沈知意把金属箱残片塞进手包时，指尖碰到了那枚生锈的钥匙。她没再看它一眼，只将翡翠茶盏轻轻放进去，盖上暗扣。三小时前还在冰原踩着积雪前行，现在高跟鞋已经踩在慈善晚会的大理石地面上，鞋跟敲出的节奏像倒计时。
红毯尽头，闪光灯炸成一片白海。江晚舟站在中央，一身新中式立领刺绣裙，银线勾出缠枝莲纹，和沈知意身上这件一模一样。镜头扫过两人，弹幕瞬间炸开：“撞衫了！”“谁抄谁？”“妹妹穿姐姐穿过的衣服，有病吧？”
“姐姐。”江晚舟转过身，笑容甜得发腻，“你说这礼服是不是特别眼熟？我特意找设计师复刻的——毕竟你穿过的东西，我才有资格继承。”
沈知意笑了笑，没接话。她抬手整理了下发簪，旗袍领口微敞，露出左肩一道可拆卸的护甲边缘。战损礼服设计师昨晚发来消息：**“左肩加固，防撕扯。”** 她当时回了个“嗯”，现在知道，对方早猜到今晚会发生什么。
宴会厅里香槟塔堆得三层高，水晶杯折射着冷光。江晚舟端着酒杯走过来，裙摆扫过地毯，像条蛇游过草丛。
“你知道吗？”她凑近，声音压得极低，“族谱上写，沈家真千金的胎记在右肩正中央。可你那个……偏下三厘米，形状还像只快死的蝴蝶。”
话音落，她突然伸手，一把拽开沈知意左肩衣领。
布料撕裂声清脆响起。全场镜头“唰”地对准她右肩下方——一道蝴蝶状胎记赫然在目。
“位置不对。”江晚舟退后半步，扬声，“各位看看，这真是沈家血脉吗？还是说……她连伪造都懒得认真？”
沈知意低头看了眼被扯乱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抬手，从腰间抽出那支改装过的峨眉刺。金属冷光一闪，她反手划向江晚舟后背。
“嘶啦——”
丝绸裂开，从肩胛一直划到腰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江晚舟后颈处一枚嵌入式芯片暴露在灯光下，编号清晰：**Zw-13**。
全场静了一秒。
沈知意把峨眉刺收回腰间，顺手将翡翠茶盏放在最近的餐桌上。她按下茶盏底座的按钮，宴会厅主屏幕“啪”地切换画面。
基因比对报告全屏弹出：
**样本A：沈母（1999）**
**样本b：江晚舟（近期）**
**相似度：99.9%**
**生物学关系：母女**
弹幕瞬间爆炸：“假千金是亲生女儿？！”“所以江晚舟才是私生女？”“知微这是要当众扒皮啊！”
“伪造的！”江晚舟猛地扑过来，伸手去抢遥控器，“你从哪搞来的假数据？！”
沈知意侧身一挡，茶盏顺势一斜，冰美式泼了她半身。咖啡顺着裙摆往下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你连血都是偷来的。”沈知意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还谈什么真假？”
江晚舟踉跄后退，高跟鞋踩到自己被划破的裙角。她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背“咚”地撞上香槟塔基座。
玻璃杯层层滑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她没倒下，却也没站稳，双手撑着塔底，指尖发抖。沈知意走过去，把茶盏轻轻放在塔基最下层的杯脚旁。
“你说过，姐姐的血，是世界上最美的胭脂。”她盯着江晚舟的眼睛，“可你现在流的每一滴，都是从我母亲身上抽走的。”
江晚舟瞳孔剧烈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喘息。她猛地抬头，正要开口，颈后芯片突然闪出红光，一闪、再闪，频率越来越快。
“不……不对……”她喃喃，“我没到时间……不该启动……”
话没说完，芯片红光骤然稳定，持续亮起。
香槟塔晃了晃。
最上层的杯子倾斜，滚落，砸在第二层，连锁反应瞬间爆发。玻璃碎裂声如暴雨倾盆，酒液四溅，金色液体顺着江晚舟的裙摆流下，像血。
她跪坐在地，后颈芯片红光映在湿漉漉的地毯上，照出她扭曲的倒影。镜头怼到她脸上，拍到她嘴唇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知意转身走向出口，高跟鞋踩过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直播镜头追着她拍，弹幕疯狂刷屏：“知微赢麻了！”“今晚热搜预定第一！”“她连走姿都在打脸！”
程野在后台看着监控，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笑出声：“这哪是慈善晚会，分明是处刑现场。”
谢临渊站在角落，手里握着一枚磁力手环，指节微微发白。他没上前，只是看着沈知意的背影穿过人群，像一把出鞘的刀，锋利得不容靠近。
沈知意走到门口，忽然停下。她从手包里取出那块金属箱残片，指尖抚过冰面上的刻痕：**实验体编号：Zw-13 \/ ZY-01**。
她没回头，只把残片轻轻放进茶盏，盖上盖子。
门外有记者冲上来想采访，她抬手一挡，袖口滑出半截护甲。
“下一个问题。”她声音冷得像冰，“是你问，还是我问你老板，谁给江晚舟的芯片批的医疗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