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楚天青自觉顺利渡过一关，正得意地哼着小曲，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那点演技在真正的大佬眼里根本不够看，漏洞百出，只是人家暂时不想戳穿他罢了。
他慢悠悠踱步走向赵二牛的病房。
赵二牛的媳妇正拿湿布小心地给他润嘴唇，一见楚天青进来，赶忙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感激和紧张：“楚神医，您来啦......”
“嗯，来看看。”
楚天青点点头，走到床边仔细检查了一下。
伤口敷料干干净净，没渗液，又瞥了一眼仪器数据，心跳、血压，血氧这些数字都稳稳地待在安全范围里，赵二牛脸色也是红润了许多，虽然正睡着，但呼吸平稳。
“恢复得还行，不过等麻药劲儿过了可能会有些疼，忍着点，疼是好事，说明神经在恢复。真要疼得受不了，再来找我。”
“哎，好，谢谢神医，谢谢神医！”妇人连声道谢，声音都哽咽了。
“嗯。”
楚天青想了想，又嘱咐道：“等他醒了，可以稍微喂些水，要是喝了不吐不呛，晚点再试试喂稀米汤或者炖得烂烂的肉糜粥。”
“能......能吃东西了？”妇人眼睛一下子亮了。
自从丈夫开始腹痛，再到经历了那场剖腹手术，已是一天多滴水未进。
她的心也一直悬着。
毕竟人终究要能吃下东西，才算真正活过来，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好转迹象。
之前看着丈夫昏迷不醒，虽知手术成功，心里却总坠着一块巨石。
这肚子剖开之后，真还能像从前一样进食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
现在，这位救了她丈夫性命的神医亲口说出了可以吃东西，这就意味着那条命是真真正正，稳稳当当地捡回来了！
“当然可以。”楚天青点头道：“不过一定要稀、要温，一次少喂点。”
“哎，好，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妇人连声道谢，声音都哽咽了。
楚天青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才在妇人千恩万谢中走出病房。
刚回到大厅，他就看见昨天那几个老大夫又过来了，一个个伸着脖子，眼巴巴地望向他这边。
显然，谁都没忘了他昨天答应“公开先祖医书”的话。
周老头儿赶紧迎上来，拱手道：“楚院长，昨日您说那医书......”
“明白。”
楚天青笑了笑，也没卖关子，直接抬手朝孙思邈专用的那间诊室一指。
“孙真人这会儿应该在里面整理病案。那些书都在他那儿，各位自己去翻阅就行。”
这话一出，老医生们顿时喜形于色，连忙朝孙思邈的诊室涌去。
看着这群年纪都能当他爷爷的老先生，此刻急得像赶集的小学生，楚天青忍不住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一丝资本家的“奸诈”笑容。
就怕你们不来啊~
毕竟医馆若想长远发展，光靠自己和灵儿，再加上这些年轻医女，根本忙不过来。
可若是贸然去请这些早已成名立万的老大夫，人家又怎么可能放下自家基业，来他这儿帮忙？
所以，打蛇须打七寸。
昨日看似被逼无奈，只好抛出祖传医书作为妥协，实则早在他知道这群人上门“踢馆”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转起了这个念头。
所以当初，他即便赢了比试，也并未出言嘲讽，就是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一切，都是为了今日能不费一分一毫，就为这医馆“请”来几位镇场子的专家。
这样才能基本满足医院的的医师数量。
不过，日后的话，自己还得再培养些男性医师或者护士。
毕竟有些活，还是大小子干着比较合适。
比如，骨科。
正想着，正秦云绾拿着记录册经过，楚天青赶忙招手叫她过来。
“云绾。”
“公子，有什么吩咐？”秦云绾停下脚步。
楚天青朝那群老大夫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嘴角弯起一抹狡黠的笑：“我出去办点事，可能晚点回来，医馆这边你多盯着点，万一来了难处理的病人......”
他顿了顿，看着孙思邈的诊室，笑容更深了：“就去那边，请那几位老先生帮忙。他们既然来看书，总不能白看吧？得出点力，帮忙坐个堂。发挥发挥余热。”
秦云绾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楚天青这是要“抓免费劳动力”。
让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医师们“打工”。
她想象了一下老先生们被请出来坐诊时的表情，忍不住以袖掩口，强压住笑意，肩膀轻轻抖了几下，才努力正色行礼。
“是，公子，云绾明白了，若有难处，一定去......请教各位老先生。”
“嗯，去吧。”
楚天青满意地点点头，拍拍手，心情愉快地转身打算出门。
有这群现成的“专家门诊”在，他也能当一天的甩手掌柜。
楚天青脚步轻快地走出医馆大门，正打算回家歇会儿，余光一瞥，却看见偏厅里沈灵儿正拿着一本医书，对照药柜上的标签一丝不苟地核对药品，神情专注，却也透出些疲惫。
他脚步一顿，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沈灵儿几乎没离开过医馆。
其他医女还能轮班休息，她这个实际上的“大总管”却事事操心，几乎把医馆当成了家。
楚天青心里微微一软，改了主意，转身朝偏厅走去。
“灵儿。”他叫了一声。
沈灵儿闻声抬头，见是楚天青，立刻放下医书，绽出笑容：“公子？您要出去？”
她笑得明亮，但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倦意，没逃过楚天青的眼睛。
楚天青走到她面前，打量了她一下，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心，“这些日子累坏了吧？医女们还能换班歇歇，你可是每天都在连轴转，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沈灵儿连忙摇头，笑得更用力，像是要证明自己一点也不累：“公子，我不累！看着医馆越来越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天青看她强打精神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想笑，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你累不累，我还看不出来？”
他动作亲昵自然，沈灵儿微微一愣，脸上悄悄爬上一丝红晕，心里却暖成一片。
楚天青收回手，语气认真了些：“还是得适当休息，劳逸结合才能做得长久。”
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前世在医院实习和工作的日子，那些医生护士过劳的新闻层出不穷，甚至每年都有同行因劳累猝死。
虽然时代不同，但道理是相通的。他既然把沈灵儿当做自己人，自然不能眼看她透支身体。
想到这儿，他干脆地做了决定：“这样，今天放你一天假。”
“放假？”
沈灵儿怔住了，下意识就想推辞：“公子，医馆还有好多事......”
“天塌不下来！”
楚天青打断她，朝孙思邈诊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有那几位老先生在，还有云绾照应，出不了乱子。”
他朝沈灵儿眨眨眼，笑道：“走吧，换身轻便衣服，公子我今天心情好，带你去长安城里好好玩一圈，吃点好吃的，你也放松放松。”
沈灵儿彻底愣住，看着楚天青脸上真切的笑容，听他话语里实实在在的关怀，一股暖流混着惊喜瞬间冲散了连日积攒的疲惫。
她张了张嘴，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漾开浓浓的欣喜和期待，重重点头。
“嗯！谢谢公子！我......我这就去换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