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跃出地平线,将万道金光泼洒在虎牢关冰冷的墙垛与联军林立的枪戟之上,却化不开那弥漫于天地之间、凝如实质的凛冽杀气。
联军大营,中军帅旗之下,那面最为高大的“陶”字大纛与“骠骑大将军楚侯”的旌旗迎风狂舞,傲视着诸侯连营。
陶应一身玄甲,外罩锦绣战袍,坐下神骏异常的踏雪乌骓,龙纹霸王枪沉稳地横于鞍前。
他目光如炬,平静地扫视着眼前这座号称天下第一的雄关。
身后,虽赵云已率轻骑执行奇袭重任,但张飞、太史慈等一众当世虎将如同群星拱卫北辰,分列左右。
郭嘉、荀谌两位顶尖谋士气定神闲,羽扇轻摇。
此刻,他非是一路诸侯,而是执掌十八路联军牛耳的盟主,一言可决万军生死。
无需与任何人商议,陶应目光转向身旁那早已按捺不住的张飞,声音沉稳:“翼德。”
“末将在!”张飞声如巨雷,环眼圆睁。
“去,会会那吕布,扬我军威。”
“得令!”
张飞狂喜,一夹马腹,如同黑色旋风般冲出,丈八蛇矛直指关上。
“三姓家奴吕布!认得你燕人张爷爷吗?速速下来受死!”
关门隆隆打开,吕布率并州精骑飞驰而出。
一见是张飞,他画戟一摆,赤兔马快如闪电,直取张飞:“环眼贼,今日便拿你祭旗!”
两马相交,兵器轰然碰撞!
“铛——!”
巨响震天,两大猛将瞬间恶斗在一起。
张飞势大力沉,蛇矛狂猛无俦;吕布画戟精妙,身法迅捷如电。
两人枪来戟往,恶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战场上尘土飞扬,金铁交鸣,两军呐喊声震天动地。
陶应在中军观战,见张飞久战之下已显疲态,而吕布依旧凌厉。
他心知单凭张飞一人,难以取胜。
正欲再派将,却听联军阵中一声清越断喝,声虽未脱稚嫩,却自带一股豪迈之气:
“张将军勿慌,江东孙伯符前来助你!”
只见一少年将军,姿颜俊伟,英气勃发,手持一杆长枪,从孙坚阵中飞马而出,正是孙坚长子孙策!
初生牛犊不怕虎,孙策纵马直取吕布!
吕布正欲加紧攻势,忽见一少年将军冲来,枪法凌厉,竟隐有大家风范,心中微讶,画戟一挥,格开孙策长枪,冷笑道:“黄口小儿,也来送死!”
孙策加入战团,与张飞双战吕布。
张飞压力稍减,怒吼连连,蛇矛攻势复振。
孙策枪法虽未至大成,但灵动迅猛,悍不畏死,竟也给吕布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吕布画戟舞动,力敌二人,依旧不落下风,但想速胜,难度不小。
然而,吕布麾下岂无能人?
“休得无礼!张文远在此!”
一声断喝,吕布军阵中,大将张辽飞马而出,月牙戟直取孙策,意图为吕布解围。
“东莱太史慈在此!敌将看箭!”
陶应军中,太史慈弯弓搭箭,“嗖”一箭逼停张辽,随即纵马挺枪,与之战在一处。
枪戟翻飞,瞬间斗了二十余合,不分胜负。
“暗箭伤人之辈,曹性来会你!”
吕布军中骁将曹性大怒,拍马舞枪,直取太史慈侧翼。
“元让,去助太史将军一臂之力!”
曹操见状,对身后族弟夏侯惇令道。
“末将遵命!”
夏侯惇挺枪跃马,大喝一声:“谯郡夏侯元让在此!敌将受死!”
浑铁枪如猛虎下山,直取曹性。
曹性见夏侯惇来势凶猛,心知是劲敌,抖擞精神与之交战。
两人枪来枪往,斗了十余合,曹性见难以取胜,心生一计,虚晃一枪,拨马便走,口中喊道:“夏侯惇,汝可知我箭利否?”
说话间,竟于马上蓦然回身,弓如满月,一箭流星般射向夏侯惇面门!
此箭来得太快太刁,直冲夏侯惇左眼!
“噗嗤!”
箭矢入肉之声令人牙酸!那箭不偏不倚,正中夏侯惇左目!
“啊——!”
夏侯惇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巨大的痛苦让他眼前一黑,几乎坠马。
然而,下一刻,让两军将士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夏侯惇猛地伸手抓住箭杆,怒吼道:“父精母血,不可弃也!”
竟硬生生将箭簇连同那颗被射穿的眼珠一并拔出,张口便吞了下去!
随即,他如同彻底疯狂的凶神,不顾血流如注、剧痛钻心的左眼,独目中爆发出骇人的红光,挺枪再次直取曹性:“曹性狗贼!竟敢暗算于我,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
此时的夏侯惇,因剧痛与暴怒,气势与力量竟陡然提升,枪法变得狂野无比,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曹性被其凶悍绝伦的气势所慑,又见其拔矢啖睛的骇人景象,心中已怯,武艺便打了个折扣,在夏侯惇状若疯虎的猛攻下,竟被彻底压制,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仓促之下,险象环生!
“陷阵营统领高顺在此,谁敢一战!”
陷阵营统帅高顺提枪出阵。
“河间张合在此!”韩馥麾下张合挺枪迎战,与高顺厮杀起来。
紧接着,吕布军中侯成、宋宪,联军中其他将领也纷纷加入战团。
整个关前,化作一片混乱而激烈的战场,将星碰撞,热血飞溅!
但核心战团,吕布独战张飞、孙策,超过一百回合后,已显不支。
他汗流浃背,呼吸急促,张飞的猛攻如同永不停歇的狂涛,而孙策虽年少,却韧性十足,枪法刁钻,两人配合之下,吕布守多攻少,狼狈不堪。
一个不留神,头盔被挑落,发髻散乱,锦袍破裂。
“吕布受死!”
一声暴喝从联军军阵中响起,只见一将面如重枣,单手提青龙偃月刀,直奔吕布而来!
关羽的加入,成为压垮吕布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刀、枪、蛇矛,三般兵器从四个方向向吕布发出致命攻击!
吕布方天画戟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战袍!
“保护温侯!”
张辽、高顺等将大急,却被太史慈、张合死死缠住,无法救援。
虎牢关上,随军司马看得心惊胆战,急令:“鸣金!快鸣金!弓弩手放箭,掩护温侯!”
清脆的金锣声响起。
吕布如蒙大赦,奋起最后力气,画戟狂舞逼开一丝空隙,赤兔马长嘶一声,载着他如红色闪电般窜出重围,头也不回地逃回关内!
“三姓家奴休走!”
“吕布纳命来!”
张飞、孙策等将追击,却被虎牢关上箭雨阻住,只能在关下怒骂。
主将败逃,并州军心气已泄,张辽、高顺、曹性等纷纷摆脱对手,退入关内。
夏侯惇独目赤红,还想追赶,被曹操急令召回。
随着鸣金声熄,沉重的关门再次紧闭。
联军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盟主运筹,张飞、孙策及孙坚部将联手,杀得温侯吕布大败而归!
夏侯惇拔矢啖睛,更是极大地激励了全军士气!
陶应抬手压下欢呼,目光扫过染血的雄关,对郭嘉、荀谌平静道:“吕布锐气已挫,接下来,该是子龙的消息了。
传令全军,休整半日,日落后随我——叩关!”
虎牢关的天,变了。
总攻的时刻,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