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场上，落针可闻。
五十名突击队员，如五十尊石雕，纹丝不动。
他们举着枪，枪口下悬吊的弹壳稳如磐石，里面盛满的清水，在深秋的阳光下，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水桶里漂浮的树叶，像是被冻结在了时间里。
三天。
整整三天。
从站水缸，到抓豆子，再到黑夜里拆装枪械，最后是这熬死人的据枪。这群兵油子身上的最后一丝浮躁和桀骜，都被何雨柱用最残酷的方式，生生磨掉了。
他们不再是五十个桀骜不驯的个体，而是一个整体。一个呼吸同频，心跳同步的，沉默而又危险的整体。
李云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嗓子眼干得厉害。他看着场中那些兵，眼神里已经没了最初的心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陌生的审视。
这还是他的兵吗？
怎么感觉，一个个都像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身上带着一股子不属于活人的静气。
何雨柱放下手里的茶缸，站起身，拍了拍手。
“可以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赦令。五十名队员同时收枪，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那悬吊的弹壳被稳稳地摘下，没有一滴水洒出来。
“总教官！”张大彪上前一步，他双眼熬得通红，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是不是该实弹了？弟兄们的手，都痒痒了！”
“对！打靶！打靶！”魏和尚也跟着嚷嚷，他这几天被折腾得最惨，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想找地方撒出去。
“打靶？”何雨柱扫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平静得让所有人心里一突，“打靶太浪费子弹了。”
李云龙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柱子！兄弟！亲兄弟！咱不带这么玩的！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这刀都磨好了，不开刃怎么行？子弹！老子有的是！你给老子可劲儿造！”
“我没说不打。”何雨柱指了指靶场尽头，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立起了一片复杂的障碍场，有高墙，有矮桩，还有几十个用木板和稻草扎成的人形靶，错落地分布在各处。
“今天的训练，很简单。”何雨柱的语气依旧平淡，“五十个人，分成五组。全速通过障碍场，清空所有目标。要求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枪枪爆头。”
全场一片死寂。
“啥玩意儿？”孔捷第一个叫了出来，他这个副团长主管训练，最懂这里面的门道，“柱子，你别开玩笑！高速运动中，还是冲锋枪点射，能打中人形靶就不错了，还枪枪爆头？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何雨柱没理他，而是看向张大彪，“听明白了？”
张大彪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但他看着何雨柱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不知怎么的，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啪”的一个立正，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明白了！枪枪爆头！”
“一组，准备！”
张大彪带着九名队员走到了起点线。他们检查着弹匣，拉动枪栓，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像死神的脚步。
“老赵，”李云龙的嘴唇有点哆嗦，“我怎么……有点腿软呢？”
赵刚没说话，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作为一个神枪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何雨柱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训练，那是对人类极限的挑战。
“开始！”
随着何雨柱一声令下，张大彪和他手下的九名队员，如同十只离弦的箭，猛地窜了出去。
他们没有像普通士兵那样大喊着冲锋，而是沉默着，以一种诡异的、近乎于贴地滑行的姿态高速前进。十个人的步伐、节奏，甚至连起伏都一模一样，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
第一个靶子出现在五十米外的矮墙后。
张大彪没有丝毫减速，甚至没有做出标准的瞄准动作。他只是在身体前冲的瞬间，手腕一抖。
“哒！哒！”
两发短点射，干脆利落。
五十米外，靶子的额头上，多了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弹孔。
李云龙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
紧接着，队伍中的其他队员，也开始在高速奔跑中开火。
“哒哒！”
“哒哒！”
mp40独特的枪声，形成了一种极富韵律感的、令人心悸的节奏。
他们翻越高墙，枪声响起，墙后的靶子应声倒下。
他们绕过木桩，枪口甩动，侧面的靶子被精准命中。
十个人，像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没有一句多余的口令，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有人负责正面压制，有人负责侧翼清除，有人负责警戒后方。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李云龙的嘴巴越张越大，他手里夹着的烟卷掉在了地上，都毫无察觉。
孔捷的脸色从难以置信，变成了呆滞，最后变成了一片空白。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假的……这都是假的……演戏呢……”
而赵刚，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他看到的不是一次射击训练，而是一场暴力美学。那些战士，不再是人，他们就是枪，是长了腿，会自己思考的枪。他们的眼睛就是准星，手指就是扳机。
一百五十米的障碍场，遍布着三十多个靶子。
不到一分钟。
当最后一阵枪声停歇，张大彪带着他的队员，已经出现在了终点线。每个人的枪口都还冒着青烟，胸口剧烈起伏，但队列依然整齐。
靶场上，死一样的寂静。
“报……报告……”负责验靶的战士，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所有靶子……全部……全部被命中头部……无一脱靶！”
“轰！”
李云龙的脑子里，像是有个炸药包炸了。
他没有欢呼，也没有咆哮。他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像个梦游的人一样，走到何雨柱面前。
他伸出手，想去摸一摸何雨柱，却又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年轻人，突然“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老李！”赵刚和孔捷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拉他。
“别拉我！”李云云一把甩开他们，他抱着何雨柱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了起来，“兄弟！神仙！祖宗！你是我亲祖宗！咱不练了！求求你别练了！再练下去，老子这点家底，非得让你练成天兵天将不可！到时候，旅长非得把老子这独立团给改成独立师，把我一脚踹了，让你当师长！”
他这话说得颠三倒四，却把所有人都给逗乐了。靶场上那股子肃杀之气，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
突击队的战士们看着自家团长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一个个都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何雨柱哭笑不得，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云龙从地上薅起来：“团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不起来！”李云龙耍起了无赖，死死抱着他不放手，“除非你答应我！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不，你是我亲爹！你说啥就是啥！你要天上的月亮，老子就给你搭梯子！你看上哪个姑娘，老子亲自给你去说媒！我那婆娘你要是看得上，也……也……”
“李云龙！”赵刚的脸都黑了，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你再胡说八道，我关你禁闭！”
就在这片哭笑不得的混乱中，何雨柱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如约而至。
【叮！检测到宿主以颠覆性的训练方法，在极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支王牌突击队，其战术素养与射击精度，彻底击溃了独立团团长李云龙的心理防线，粉碎了政委赵刚的军事理论体系，并刷新了副团长孔捷的练兵认知！】
【震惊点评估：SS级！】
【奖励发放：德制“诡雷”布设工具套组x10，配套各型号压发、松发、绊发引信x500，高爆炸药x500公斤！】
【备注：恭喜宿主，您的业务已从单纯的“零元购”和“魔鬼训练”，拓展至“战争艺术”领域。一个合格的猎手，不仅要会开枪，更要会布置陷阱。】
一股暖流涌过，何雨柱感觉自己的随身空间里，又多了一堆阴损歹毒的玩意儿。
他看着怀里还在撒泼打滚的李云龙，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扶着额头，一副“我不认识这家伙”表情的赵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拍了拍李云龙的后背，平静地开口。
“团长，别哭了。”
“刀，磨好了，也开了刃。”
“是不是……该找块好肉试试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