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给舰的舱门刚打开,一股混合着机油和消毒水的味道就涌了进来,比小行星带的铁锈味好闻一百倍。进次郎的初代装甲刚迈进去,就“哐当”一声瘫在地上,机械臂有气无力地挥着:“快……快给老子来瓶冰镇可乐!要最大瓶的那种!”
维修组的人早就等着了,推着担架车跑过来:“进次郎先生,您的机甲右臂关节得换个新的,震荡刃的轴承也烧了。”
“烧了就换!”进次郎从驾驶舱里爬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扯掉头盔往旁边一扔,“只要能让我躺着不动,换啥都行。”
矢的猛的爱迪装甲更惨,一条胳膊直接耷拉着,粒子炮口还冒着青烟。他跳下来的时候没站稳,差点摔个狗吃屎,扶住旁边的栏杆才稳住:“凉子,你的光翼还能亮不?刚才在补给舰上看你那光跟快灭的蜡烛似的。”
星凉子的尤莉安装甲光翼确实只剩一层薄光,她轻轻按了按胸口的控制台:“还能亮,就是同步率上不去了,维修组说光翼的能量导管断了三根。”她抬头看见林峰从“神光者”里出来,赶紧走过去,“你的后背……没事吧?”
林峰的作战服后背全是焦黑的痕迹,那是被“大家伙”的光线扫到的地方,虽然有装甲挡着,还是烫出了一片红。他扯了扯衣服,龇牙咧嘴地说:“没事,皮糙肉厚。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同步的时候耗太多精力了?”
“有点头晕。”星凉子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在小行星带,尤莉安的光翼差点碎了,可能有点能量反噬。”
“那赶紧去医疗室躺会儿!”乡秀树走过来,他的杰克装甲左胸凹了一块,显然是被踩那下不轻,“我刚问过了,食堂炖了大骨汤,等你出来正好喝热的。”
诸星弹早就没影了,估计又去武器库摆弄他的头镖。刚才在小行星带,头镖被“大家伙”的鞭子抽得变了形,他捡回来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谁跟他说话都不理。
医疗室里跟菜市场似的,到处是穿着作战服的人,不是胳膊吊着呢就是腿打着石膏。进次郎霸占了最里面的床位,正拿着个游戏机打得热火朝天,嘴里还念念有词:“左勾拳!嘿,打死你个小怪兽!”
林峰刚躺到床上,松本就拿着个文件夹进来了,黑眼圈重得跟画了烟熏妆似的:“你们几个的体检报告出来了,除了皮外伤没大事,就是能量辐射超标,得吃一个星期的排毒餐。”
“排毒餐?”进次郎从游戏机上抬起头,脸瞬间垮了,“又是水煮青菜配豆腐?能不能换个花样?比如……可乐配炸鸡?”
“想都别想。”松本白了他一眼,翻开文件夹,“说正事,战术部分析了小行星带那个‘大家伙’的残骸,发现它的核心碎片里有个奇怪的信号,跟之前在火星和北极发现的不一样,像是……某种定位信号。”
“定位信号?”林峰坐起来,“定位啥的?总不能是定位咱们基地吧?”
“目前还不清楚。”松本调出全息投影,上面是个扭曲的符号,看着像个歪歪扭扭的“Ω”,“这个符号在碎片里反复出现,技术部破解了三天,只知道它在向某个方向发送信号,具体坐标还没算出来。”
乡秀树正好走进来,手里端着两碗大骨汤,闻言把汤放在桌上:“会不会和先锋舰的老巢有关?之前不是一直猜他们藏在太阳系边缘吗?”
“有可能。”松本点点头,“但更奇怪的是,这个信号的频率很不稳定,有时候强有时候弱,像是在……躲避什么。”
正说着,诸星弹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他那对宝贝头镖,其中一个明显有点弯。他把头盔往桌上一放,声音闷闷的:“头镖校准好了。刚才去了趟情报室,他们说冥王星暗带那边有异常能量反应,和这个符号的频率有点像。”
“冥王星暗带?”林峰心里咯噔一下,“那不就是之前说封印暗影之种的地方吗?”
“对。”诸星弹拿起桌上的汤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情报室的人说,那边的能量波动很规律,像是有人在……敲门。”
“敲门?”进次郎的游戏手柄都掉了,“敲啥门?暗影之种的封印门?”
“目前来看是这样。”松本的脸色严肃起来,“技术部推测,先锋舰造那个‘大家伙’,可能不是为了直接攻击我们,而是为了测试暗影之种的反应。他们在试探封印的强度。”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连进次郎都没再嚷嚷着要可乐。冥王星暗带那地方,光听名字就透着股邪乎劲儿,要是真让先锋舰把暗影之种弄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那咱们咋办?”进次郎挠了挠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敲门吧?”
“暂时没办法。”松本叹了口气,“冥王星离地球太远了,咱们的补给舰飞过去得三个月,而且那边全是小行星带,环境比谷神星还恶劣,机甲根本没法长时间作战。”
“总有办法的。”林峰突然开口,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变身时的灼热感,“当年巨人能把暗影之种封印在那儿,肯定留下了能克制它的东西。”
矢的猛不知道啥时候也来了,靠在门框上,胳膊上缠着绷带:“管它有啥,来了就打呗。反正咱们连五六十米的大家伙都搞定了,还怕个藏在暗带里的玩意儿?”
“说得对!”进次郎一骨碌爬起来,差点从床上掉下去,“等老子的机甲修好了,第一个报名去冥王星!非得把那些敲‘门’的杂碎揍得连妈都不认识!”
乡秀树无奈地摇摇头:“先把你的震荡刃修好再说吧。刚才维修组的人说,你那刃都快磨成菜刀了。”
正闹着,医疗室的门被推开,星凉子走了进来,脸色比刚才好多了,手里拿着个平板:“松本姐,技术部让我把这个给你。”
平板上是一段破译出来的信号记录,断断续续的,中间夹杂着很多杂音。松本点开播放,里面传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隐约能听到几个重复的词:“钥匙……星门……觉醒……”
“钥匙?”林峰凑近看,“他们在找钥匙?”
“不止。”星凉子指着信号源的坐标,“技术部定位到这个信号是从土星方向发过来的,和之前说的那个冰卫星位置差不多。”
“土星?”诸星弹的眼睛亮了一下,“就是乡秀树说有星冰符文的那个?”
乡秀树点点头:“对,当时从火星意识核心里解读出的信息,第二个能量源就在土星的冰卫星上。”
松本突然一拍桌子:“我知道了!先锋舰在小行星带造那个‘大家伙’,根本不是为了攻击我们,是为了吸引注意力!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土星的冰卫星,想在那儿找打开冥王星暗带的‘钥匙’!”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进次郎咂咂嘴:“这帮杂碎还挺能算计?明着跟咱们打,暗地里偷摸搞小动作?”
“不然呢?”矢的猛哼了一声,“能把星蚀虫改造成会飞的,还能拼出五六十米的大家伙,脑子肯定比一般怪兽好使。”
林峰看着平板上的星冰符文图案,突然想起在火星地心看到的画面,那些巨人雕刻符文的场景和这个冰卫星的图案重叠在一起:“星冰符文……会不会就是他们要找的‘钥匙’?”
“很有可能。”松本调出土星冰卫星的三维图,“这颗卫星叫‘泰坦’,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探测器之前拍到过冰层下有发光的纹路,当时以为是自然现象,现在看来,可能就是星冰符文。”
“那还等啥?”进次郎已经开始穿外套了,“赶紧修机甲,修好了去土星!总不能让他们把‘钥匙’真找到了吧?”
“急啥?”林峰拉住他,“咱们的机甲最少得修一个星期,先锋舰就算现在出发,到土星也得好几天,赶得上。”他看向松本,“让技术部把泰坦的资料都整理出来,尤其是冰层下的纹路,越详细越好。”
“已经在弄了。”松本收起平板,“你们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这次去土星,估计比小行星带还得折腾。”
医疗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刚才的疲惫好像都被新目标冲淡了。进次郎开始跟矢的猛打赌谁的机甲修得快,乡秀树在旁边默默查泰坦的气候数据,诸星弹不知道啥时候又没影了,八成是去武器库给头镖加特效了。
林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星冰符文和暗影之种的画面。他知道,这次去土星肯定又是一场硬仗,先锋舰既然敢打“钥匙”的主意,肯定布了不少陷阱。
但他心里没那么慌了。
从火星的红沙,到北极的冰原,再到小行星带的陨石堆,他们五个人就像块被反复敲打 的铁,虽然满身是伤,却越来越硬。就算前面是土星的冰天雪地,就算先锋舰又弄出啥更离谱的怪物,只要这五台机甲还能凑到一块儿,就没有趟不过的河。
“对了,”林峰突然喊住正要走的松本,“食堂的大骨汤……能多加点肉不?光喝汤有点顶不住。”
松本被逗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少不了你的!让阿姨给你炖个带骨髓的,补补!”
病房里的笑声传了出去,飘到维修车间,正在给“神光者”刷涂层的师傅抬头笑了笑,手里的刷子都快了几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像给这满是伤痕的基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谁都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但现在,先喝碗热汤,睡个好觉,比啥都重要。毕竟,养足了精神,才能去土星的冰面上,给先锋舰再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