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的桌前,也放着一份报告。
【死者:张建国,男,53岁,天红地产创始人兼董事长。】
【其公司旗下多个楼盘曾因偷工减料导致严重安全事故,造成数十人伤亡,但张建国本人利用法律漏洞和资本运作,成功将所有责任推卸给项目负责人,未受任何刑事处罚。】
【死亡报告:于一周前晚,在家中私人宴会厅内离奇猝死。现场监控未拍摄到任何异常,但多名目击者声称,死者在死亡前曾表现出极度恐惧,对着空气大喊“别过来”,法医鉴定结果为惊吓过度导致的心脏骤停。】
第二页,一个看起来珠光宝气的女人。
【死者:孙丽,女,46岁,美容集团总裁。】
【其集团旗下整形医院,在过去五年内,至少引发了上百起医疗事故纠纷,数名年轻女孩因此毁容甚至死亡,相关案件均以高额赔偿私了。】
【死亡报告:三日前,死于自家温泉别墅的浴池内,佣人发现时,尸体完好,但面容扭曲,表情极度惊恐,死因同样为心源性猝死。】
还有第三页,第四页……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全国范围内,一共有七名身份相似的富商权贵,以几乎相同的方式离奇死亡。
他们身处安保最严密的豪宅,周围有训练有素的武者保镖。
可这些人,却都像是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被活活吓死的一样。
他们的死亡,甚至没有在社会上引起太多波澜。
只是留下了一些关于恶有恶报的酒后谈资。
但对于调查局来说,这意味着一种更加棘手的威胁。
以前的恶鬼伤人,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
它们的攻击是无目的随机的。
只要避开凶宅墓地等地方,普通人大概率不会遇上。
但现在,这些恶鬼好像长了眼睛,生了脑子。
它们能精准地绕过铜墙铁壁和高手护卫。
只锁定一个目标,然后将其杀死。
“这是猎杀,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针对特定人群的猎杀。”
陆明第一时间就觉得有人在操控它们。
“……以上,就是近一个月内,发生的全部七起案件的汇总报告。”
一个年轻的调查员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不就是恶鬼索命吗?这帮人生前,哪个手上是干净的?搞房地产的那个,逼死过多少人?搞美容的那个,出过多少医疗事故?被仇家化成的鬼找上门,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他的话,说出了在场不少人心里的想法。
毕竟灵异事件已经不是新闻,有鬼魂存在,那么怨魂复仇这个逻辑就很容易被人接受。
“要是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你这想法太想当然了,作恶?比他们恶的人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就说十多年前杭城那个案子。”
“周宏,主犯,到现在连句道歉都没有,判了个无期,这两年表现好,听说马上就要减刑出来了,他的堂哥这些年不还是照样在杭城吃香的喝辣的?”
“杭城当年那件事,闹得全城风雨,死者的怨念不可谓不深,可你看,周家的人少一根毫毛了吗?”
那个年轻的调查员被问得哑口无言,低下头不再说话。
“所以,陆局你的意思是……?”
“这些恶鬼的背后,有人。”
“这是一份关于七名死者近三个月商业活动的报告,你们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翻阅文件的声音。
“……城南那块地皮,张建国刚从孙丽手上抢过来……”
“东海那个港口的开发权,李氏集团的中标,刚好是在赵老板死后的第二天……”
“这……”
“他们的死,都发生在各自商业竞争最激烈的时候,而他们的竞争对手,无一例外,都在他们死后,获得了巨大的利益。”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现在这个猜测已经被无限放大了。
会议室响起一阵讨论声。
“这是买凶杀人啊,只是这凶手,不是人!”
“倒也不一定是在世俗中买凶,还有一种可能,某个掌握了这种力量的人,看不过去这些恶人的所作所为,决定替天行道。”
陆明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说法。
“如果真是惩奸除恶,为什么不去动那些真正罪大恶极的?偏偏挑了这几个正在进行商业火拼的?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更大的可能,是狗咬狗,掌握了这种驭鬼之术的人,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人出钱,他办事,仅此而已。”
它意味着,一种可以绕开任何物理防御的刺杀手段,已经悄然出现。
并且正在被用于商业竞争之中。
这对于调查局来说,是绝不能容忍的。
陆明下达了命令。
“去彻查所有死者的商业竞争对手,查他们最近的资金往来,查他们接触过什么人,尤其是那些神神叨叨的大师和风水先生,一个都不要放过。”
“让专案组加快进度,我不管他们是翻遍道藏还是去请那些老神仙出山,一周之内,我必须看到一个能有效追踪和定位灵体的初步方案。”
“是!”
会议室里的人立刻行动了起来。
很快整个房间只剩下陆明一个人。
十多年前,面对南湾花园的案子,面对那个他当时无法理解的“梦”。
他感到的是束手无策的无力。
十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了。
他以为掌握了武道,就能将一切不可控因素都牢牢掌控在手中。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也复杂得多。
武道,不过是其中一条路而已。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疤痕,那是被秦风的风刃术所伤的。
至今还会隐隐作痛。
先是魔道妖人,又是驭鬼之术。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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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太和山。
山脚下的停车场,今天格外的热闹。
几十辆挂着各地牌照的豪车,停满了这个原本就不大的地方。
更有几架私人直升机,正盘旋在不远处临时开辟的停机坪上,等待着降落的许可。
从车上下来的人,非富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