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工按下门铃，沈案抬起头。
他合上账本，站起身走过去。门外那人穿着蓝色工装，手里提着一桶水，脸上带着笑。
“放门口就行。”沈案说。
对方没动，“公司规定要登记信息，还得拍进门照。”
沈案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屋里喊：“老厉，拿箱可乐出来。”
厉战天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拎着三瓶冰镇可乐。他没说话，直接打开院门，让送水工进来。
摄像头红点在二楼窗台一闪。
陆千机坐在阁楼电脑前，屏幕突然跳出警报。三组异常电磁信号正在老宅院内移动。他敲了两行代码，标记出信号源位置——全都藏在衣服夹层里。
“沈哥，”他对对讲机说话，“蚊子进来了，带毒。”
沈案正在厨房开冰箱。他拿出一瓶可乐，顺手从咸菜坛子底下摸出个小玻璃瓶。瓶身没有标签，他拧开盖子，往可乐里滴了半滴无色液体。
药尘子的声音从地下室通风口飘上来：“那是我新炼的‘真言露’，不是让你拿来招待客人的！”
“你炼丹炸了两次厨房，”沈案拧紧瓶盖，“这算社会实践。”
他把三瓶可乐递给厉战天。厉战天一一递到那三人手上。送水工犹豫了一下，接过去喝了一口。
另外两个也喝了。一个是快递员，一个是空调维修工。他们前后脚进来，谁也没跟谁打招呼，但动作节奏一致。
十分钟不到，快递员对着墙角摄像头开口了。
“我是白凤小姐派来的，任务编号b7，负责确认七曜阵核心是否位于主卧地下三点二米处。”
空调维修工接着说：“监听设备已部署在排水管、电表箱和外墙裂缝，数据每小时自动上传一次。”
送水工打了个嗝，继续道：“组织代号‘夜枭’，直属上级是银狐组，下次行动定在后天凌晨两点，由伪装成外卖员的第七小队执行强探。”
他说完，晃了晃脑袋，好像刚回过神来。
三人面面相觑。
沈案坐在藤椅上，手机录下了全部对话。他撕开一根辣条，塞进嘴里。
陆千机发来消息：【信号源已定位，要不要黑进去反向追踪？】
沈案回复：【剪视频，三段，匿名发他们内部论坛。标题写——新人培训资料：如何正确执行失败的侦察任务。】
陆千机秒回一个笑脸。
沈案站起身，走到院中。
三个调查员还在原地站着，眼神有点发直。
“下次送水记得穿工服，”他说，“不然容易被当成小偷。”
他按下遥控器，院门自动关闭。监控画面切换成循环录像，显示空荡荡的院子，没人进出。
陆千机那边已经完成操作。三段视频分别发送成功，附带Ip跳转十七次，源头无法追溯。
沈案回到藤椅坐下。手机震动，到账提示弹出。
【外部人员滞留费收取成功】
金额：500元
付款方是一家注册于境外的清洁服务公司。
他笑了笑，把手机放在腿上。
厉战天收好梯子，走进屋。路过时看了沈案一眼，“处理完了？”
“嗯。”
“不抓人？”
“抓了也问不出更多。让他们自己吵去。”
厉战天点头，进屋换衣服。五分钟后出来，开始在院子里打军体拳。动作标准，呼吸均匀。
陆千机从阁楼下来，手里抱着个旧键盘。他蹲在沈案旁边，“那个吐真剂能再给我一点吗？我想试试能不能让路由器说实话。”
“找药尘子要。”
“他刚才说再敢动他的瓶子就把我炼成会走路的U盘。”
“那你别动。”
陆千机站起来，踢了下椅子腿，“我觉得咱们该升级防御系统了。这些人用的设备不是民用级别的，背后肯定有大组织。”
“我知道。”
“你不急？”
“急什么。”沈案看着天空，“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看到最后，自然会明白。”
“明白什么？”
“这里不是他们能拿走的地方。”
陆千机没再问。他转身回阁楼，路上碰见药尘子从地下室爬上来。
药尘子手里拿着空啤酒瓶，看见沈案就喊：“我的真言露呢？那可是我用九种草药熬了三天才提炼出来的！”
“用完了。”
“你还敢加量？！那是半滴就够让人说三天实话的剂量！”
“效果不错。”
药尘子气得跳脚，“你知道那玩意副作用是什么吗？他们回去之后只要听到特定频率的声音就会自动回答问题！等于是随身带了个广播电台！”
“挺好。”
“什么挺好！万一他们上司审问的时候触发反应，整个组织都得乱套！”
“那就乱呗。”
药尘子瞪着他，说不出话。最后哼了一声，抱着瓶子回地下室。
天快黑了。
沈案靠在藤椅上刷手机。热搜还在，评论区有人开始扒他以前的照片，还有人画漫画配文“泡面修仙图鉴”。
他转发了一条恶搞视频，配字：“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
刚发完，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短信：
【你们的行为已被记录】
【七十二小时内将启动清除程序】
【不要挑战夜枭的耐心】
沈案看完，把短信截图发给陆千机。
五分钟后，陆千机回复：【查到了，这个号码属于一个月前注销的虚拟运营商，但信号基站定位显示……发信位置就在对面楼顶。】
沈案抬头看向对面。
窗帘拉着。
他没动。
手机再次震动。
又是同个号码：
【你以为这点手段就能吓住我们？】
沈案回拨过去。
电话通了。
响了三声，被挂断。
他又发了条短信：“电费还没交，明天停你家网。”
十秒后，对面窗帘晃了一下。
沈案把手机放回腿上。
钥匙串挂在脖子上，金属片贴着皮肤，凉。
蝉还在叫。
他撕开最后一根辣条，扔进嘴里。
院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灰色t恤的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平板，胸口别着工作牌。
他按了门铃。
沈案没动。
那人又按了一次。
沈案拿起遥控器，按下按钮。
院门发出解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