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牌夹板背面的血字还在渗，一滴一滴往下坠，拼出“R-25”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母。
我盯着那串血痕，手指发僵。明天才是24号，倒计时却已经跳了。
我猛地把夹板塞进裤兜，指甲掐进掌心。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李秀莲今晚一定会再出现——
她每天凌晨一点十五分准时，从后门进食堂，拿一盒“特供餐”。
这规律是李狗剩用清洁车上的蛇形刻痕标记出来的。
他说那不是装饰！
是赶尸人用的“引路符”，专记活人走过的阴气路线。
我套上保洁服，帽子压到眉骨，推着清洁车往食堂后门溜。
而车底那道刻痕冰得刺骨，像贴了块冻肉。
食堂后门没锁，门缝里飘出一股怪味——辣椒炒焦了。
还混着铁锈和香灰！
我探头一看……
老宋正背对着门颠勺，锅铲翻飞，火苗蹿起半米高。
他围裙上“红烧肉套餐”四个字，已经被油泡得发黑，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切菜时总要顿一下。
我缩回脑袋……
系统在脑子里弹出提示：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建议启用“迷路实习生”人设】
我深吸一口气，切换情绪。
下一秒，我猛地推门撞进去。
自己装作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地砖上，工牌夹板“啪”地飞出去。
“哎哟我靠！这地怎么这么滑！”
我嚎了一嗓子！
而声音抖得跟刚进公司面试似的。
老宋头都没回，锅铲“铛”地敲了下锅边：“摔不死就起来，别挡我火候。”
我爬起来，讪笑着捡工牌：
“不好意思啊师傅，加班加懵了，找厕所找岔了……这真是食堂？”
他这才斜我一眼，浑浊的眼珠转了半圈：“实习生？安全部那个林小安？”
我心头一紧。他怎么知道这名字？
“啊对对对，轮岗的，刚来还不熟……”
我挠头傻笑……
而眼角余光往灶台扫——锅里红油翻滚，辣椒碎炸得发黑。
就见锅底一层暗红色粉末，像是朱砂混了辣椒面。
他突然把锅铲往台面一拍：
“去那边坐着，别碍事。”
我乖乖挪到角落的塑料凳上，假装低头刷手机。
屏幕黑着，手指在虚拟键盘上乱戳，实则用余光死盯他动作。
他舀了一勺红油，浇进保温桶，盖上盖子，桶身上贴着标签：“特供·李”。
李秀莲的“特供餐”。
我正想凑近点看，头顶“啪”地一声，整栋楼断电了。
黑暗瞬间吞了后厨！
只有灶台的火苗还在跳，映得老宋的脸忽明忽暗。
他站在原地没动，锅铲却缓缓抬起，对着空气划出一道弧线——
起手是青城派“破煞十三式”的第一招“断魂斩”。
我屏住呼吸！
他不是在炒菜。
他在劈什么东西。
剁肉声响起……
不是切菜！
是钝刀砍在硬物上的闷响。
节奏稳定！
一下……
一下……
从冷藏柜方向传来。
我慢慢往墙边蹭，借着火光瞄向冷藏柜——门缝里渗出白雾，柜体侧面刻着个小图案：
一条蛇缠着铃铛。
和U盘账本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老宋突然收手，锅铲一甩，插进砧板缝里，发出“铮”的一声。
“谁在那儿？！”
我立马启动系统预设的“实习生惊慌模板”，原地转了两圈，手忙脚乱摸手机：
“我我我……手机没电了！”
“这黑灯瞎火的……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一步步走过来，影子拉得老长，踩着我的脚尖。
“三更半夜，来食堂干啥？”
他嗓音低得像砂纸磨骨头。
“想尝尝尸油拌饭？”
我头皮一炸！
他怎么知道“尸油”？
我脑子一热，系统瞬间弹出新模板：
【忠犬护主·悲愤版】
我猛地转身，扑向冷藏柜，一把抱住柜门，吼出声：“不能动！这是证物！”
声音炸得连自己都吓一跳，眼眶瞬间充血，喉咙发紧，像是真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铃铛……”
我指着柜门缝里露出的一截金属。
“和陈总的一模一样！”
话一出口……
我自己都愣了！
我根本不知道柜子里是什么？
但系统给了我台词……
血玉在后颈发烫。
情绪直接拉满……
眼泪说来就来，顺着泪痣滑下去。
精准得像排练过八百遍。
老宋站住了！
火光下……
他嘴角抽了抽，像是笑，又像是抽筋。
他慢慢走过来，从围裙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冷藏柜。
冷气喷出来，我打了个寒颤。
柜子里……
就见一具女尸仰面躺着，穿旗袍，红发盘起，腰间挂着一枚青铜铃铛，铃舌是根小骨头，轻轻晃着。
和陈蒹葭的镇魂铃。
一模一样！
可这人不是陈蒹葭。
脸是陌生的……
皮肤泛青，嘴唇发紫。
右手食指缺了半截。
和老宋的小指一样！
老宋伸手进去……
从她胸口掏出半块员工证，递给我。
“拿着！”
我接过……
只不过手有点抖。
证件上血迹斑斑，编号“007-夜班”。
背面刻着四个小字：“丙子年冬至”。
我盯着那行字……
感觉自己脑子嗡嗡响！
丙子年冬至……是1996年。
二十年前……
我母亲死的那年！
“你查得够多的了！”
老宋突然说道：“也够胆大。”
我抬头看他！
他盯着我，眼神浑浊，却像能看穿什么。
“但你演得不全像……”
他慢吞吞地说道：“真见了陈蒹葭的铃铛，你不会喊‘证物’，你会喊‘她还没死’。”
我心跳漏了一拍。
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不是真实习生。
也知道我和陈蒹葭的关系。
可他没揭穿……
反而把证物给了我。
他问：“你拿这个，是想查谁？”
“李秀莲。”
我咬牙：“她每天拿特供餐，毒雾源头就在食堂。”
他冷笑一声：“毒雾？那不是毒，是养料。”
“养什么？！”
“养人。”
他盯着我……
随后一字一顿：“养一个快醒的。”
我后背发凉！
我问：“你到底是谁？”
他没回答，转身走回灶台，拔出锅铲，舀了勺红油，浇进另一个保温桶，标签上写着：“特供·陆”。
我的名字！
我盯着那桶红油，感觉喉咙发干。
他给我下毒？
还是……在喂我什么？
“你吃不吃？”
他头也不回地问道：“不吃我就倒了。”
我盯着那桶红油，脑子里系统疯狂刷提示：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朱砂与未知生物碱混合物】
【建议拒绝摄入】
可我不敢拒绝！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
我走过去，接过饭盒，盛了一勺。
红油裹着米饭，辣得呛鼻，底下还混着点黑渣，像是烧焦的符纸。
我舀起一筷子，往嘴里送。
老宋突然伸手，按住我手腕。
力道大得像铁钳！
“你妈临死前，也吃过我做的夜宵。”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说，味道对了，人就找得到回家的路。”
我筷子一顿！
“你认识我母亲？！”
他松开手，转身去刷锅，背影佝偻：
“吃你的饭。”
我低头……
把那口饭塞进嘴里。
辣得眼泪直流，喉咙像被刀割，可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我正想再问，突然听见“叮”的一声。
电梯到了！
老宋耳朵一动，抄起锅铲就往门口走。
我赶紧把饭盒放下，藏到清洁车底下。
门一开，李秀莲走了进来，高跟鞋声清脆，手里拎着保温袋。
“老宋，老规矩。”
她站定，语气不容置疑。
老宋点点头，拎起标着“李”的保温桶递过去。
她接过，转身要走。
我猛地从角落冲出来，装作刚从厕所出来，一头撞上她。
“哎哟～！！”
她踉跄一下，保温袋脱手。
我顺势去接，手一滑，桶盖打开，红油泼了一地。
她怒瞪我：“你瞎啊！！”
“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连道歉，蹲下去捡。
“我太累了，眼花……”
就在这瞬间，我眼角扫到桶底——
除了红油，还压着一张折叠的纸。
边角露出“国师图腾”和“丙子年”字样。
和员工证背面的刻字。
同一年！
我正想伸手，老宋一脚踩在桶上，锅铲“铛”地敲了下地面。
“滚！”
他对我吼喊道：“再碰我的饭，剁了你喂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