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却拦住了我。
他皱着眉,沉声说道:“现在去太贸然了,只会打草惊蛇。”
他不愿意让我去冒这个险。
我摇了摇头:“他们不是蛇,他们是钓鱼的人。”
“从幽荧的出现,到药姥的种种反常,他们根本没有掩饰过。这不像是一个阴谋,更像是一个邀请。”
我看着萧辰的眼睛:“他们故意卖破绽给我们,就是在等我们找上门。如果我们再犹豫,就真的落入下风了。”
萧辰与我对视良久,最终没有再反驳。
他只是默默走到我身边,用行动表明了他的立场。
我对着他狡黠一笑:“不过,确实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半小时后,飞机缓缓降落在了专用的停机坪上。
辰字部的人接到了护送门主去亥字部的任务,纷纷准备起来。
我们走出书房时,幽荧果然等在外面。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见我出来,随即挑了挑眉:“要去亥字部?”
我这几天反常的态度,加上现在这么兴师动众的架势,他这种人精,自然不会看不出什么。
幽荧站起身,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别白费力气了,你想知道的,问我就够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反正,我不能告诉你的,你撬开她的嘴也问不出来。”
我看着他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越是傲慢,越是容易露出破绽。
我对他勾了勾手指,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你凑过来点。”
幽荧显然没把我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他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还真微微俯下了身。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一刻。
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幽荧的反应快得不像人,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想后退。
可惜,晚了。
一根细小的麻醉针,已经精准地扎进了他的脖颈。
幽荧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潜伏在楼梯拐角阴影里的王尼乐吹了声口哨,走了出来。
“看什么看?”我冷笑道,“我又不是傻子,对付你这种顶级的杀手,自然得玩阴的。”
我走到摇摇欲坠的幽荧面前:“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是全都要。你们两个谁都逃不了。”
幽荧在失去意识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诡异地向上扬起。
那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惊愕,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欣慰?
什么意思这是?他欣慰个什么鬼?
欣慰我终于学会搞偷袭了吗?
王尼乐跑过来,兴奋地邀功:“门主门主,我厉害吧!一击即中!”
萧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要是让你杀人,也能有这么快准狠就好了。”
王尼乐立刻就怂了。
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小打小闹的还行,真要沾人命,我可下不去手。”
时间不等人,我懒得和他继续掰扯这些。
我想起这家伙之前在亥字部卧底过,对那里的地形比我们熟,便顺手把他拎上了飞机。
原本计划着用点科技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潜入那座岛,打药姥个措手不及。
结果飞机刚挨到边儿,便被一层无形的能量罩拦了下来。
我特么忘了,全龙门科技力最高的地方就是亥字部,防御系统更是顶级得不行。
这搞的,纯属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我转头问王尼乐:“这玩意儿有进去的途径吗?”
他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瞅着我:“门主,您认真的吗?我一个人划个小破船倒说不定能悄无声息地溜进去,可咱们开着这么大一架飞机……”
被一个智商常年不在线的家伙鄙视了,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为了找回场子,我脑子飞速转动起来,没多久就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打电话给药姥,”我转头看向一旁的萧辰,“就说幽荧不行了,快死了,赶紧开门救人。”
许是觉得这招过于损了,萧辰愣了足足十秒,但见我一脸坚定,还是乖乖照做了。
哎,忠犬就是容易傻白甜。
这招虽险,胜算却大。
果不其然,通讯还没挂断,那层能量防护罩便消失了。
飞机降落时,药姥已经带着一大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在停机坪上翘首以盼。
王尼乐和卫彻一左一右,架着还没从麻醉中醒来的幽荧快步走了出去。
药姥一边迎上来,一边急切地问着情况:“怎么回事?受伤还是中毒?”
就在她低下头,想要查看幽荧情况的那一秒。
卫彻冰冷的枪口,已经死死地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几乎是同一时间,无数辰字部的成员从四面八方涌现,黑洞洞的枪口将整个亥字部的核心区域团团围住。
现场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吓得举起了手。
唯有药姥,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她没有看抵着自己的枪,而是看着我,笑了。
那笑容,和幽荧倒下前如出一辙。
她看着我,轻轻感叹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快一些。”
我听得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阴阳我?
怕这群心眼多的又给我玩什么花样,我冷声下令:“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结结实实地绑!”
很快,亥字部被全面控制。
我让人把幽荧和药姥绑在两把椅子上,排排坐好,然后把所有闲杂人等都清了出去。
萧辰给幽荧打了一针解除麻醉的药物。
他醒过来后,看到这阵仗,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活动了一下被绑住的手腕,似乎在测试绳子的松紧。
萧辰立马拔枪对准了他,无声地威慑着。
我走到他们面前,将憋了一肚子的问题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龙老在哪里?屠龙者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究竟是敌是友?”
我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到底是幽荧这个屠龙者的人倒戈了龙门,还是你,药姥,背叛了自己的干爹?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一口气问完,感觉自己都快缺氧了。
两人却始终带着一脸平静的笑意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终于开窍的学生。
药姥看着我,缓缓开口:“在我们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她的目光穿透了我的伪装,直达我的灵魂深处。
她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叫出了那个只属于我自己的名字。
“林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