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屋内的寂静反倒衬得人心头发沉。
一连几天李莲花坐在桌边,指尖摩挲着杯沿,眉头始终没松开,显然还在琢磨后山和牛婶子家的事。
陆蓉蓉看在眼里,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轻快:“别想了!
我把药方里的药材都找齐了,今天就给你试试。”
李莲花被她这话惊得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眼底满是诧异:“什么叫‘试试’?”
他连珠炮似的追问,语气里藏着几分无奈,“你这药靠谱吗?谁吃过?你的医术跟谁学的?我从没见你给别人诊治过啊。”
想起陆蓉蓉自己也经脉受损、无法修炼内力,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点自嘲的坦诚:“其实我现在不是那么想死,或许……还能再坚持两三年???”
陆蓉蓉却没接他的话,拎着药材转身就往厨房走,只留下一句笃定的话飘过来:“你放心!我医术跟神仙学的,包活!”
李莲花““……”更不放心了。
厨房里很快升起烟雾,一股奇怪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起初还带着点草药的微苦,熬着熬着竟越来越臭,像是烂掉的野菜混着焦糊的树皮。
陆蓉蓉捏着鼻子盯着药罐,眉头皱成一团,心里犯嘀咕:原来这药是这个味道?她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捂住嘴:“呕……”
可刚弯下腰,她忽然顿住了——这声音好像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陆蓉蓉猛地回头,就见李莲花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墙,正吐得天昏地暗,连话都说不完整:“你、你这是什么……呕……”
那股臭味顺着风往他那边飘,他刚吸了一口,胃里的翻腾更厉害了,连眼泪都呛了出来。
陆蓉蓉皱着眉,盯着碗里黑黢黢的药汤,语气倒是笃定:
“它可能本来就是这个味道,这是神仙教的方子,你放心。”
李莲花扶着墙,声音还带着刚吐过的沙哑,哪还有半分往日的淡然颓废,满是不可置信:“可能?!你从来没熬过这药?”
陆蓉蓉把药碗往他面前递了递,眼神亮闪闪的,没觉出半点不妥:“是没熬过,但效果肯定好,这是……”
“这是神仙教的,包活。”李莲花没等她说完,就无奈地接了话茬,语气里满是哭笑不得。
他垂眼看向那碗飘着诡异油花、还冒着酸臭味的药汤,脸色瞬间和身上穿的青绿色长衫一个色儿。
李莲花往后缩了缩,可怜巴巴地讨饶:“祖宗,我能不能不喝?我还想多陪你几年,你也不用这么急着把我送走啊。”
陆蓉蓉盯着药碗,眼神有点飘,结结巴巴地重复:“你、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说着她眼珠一转,左右扫了圈,突然拎起墙脚正梳理羽毛的鹅,攥着鹅脖子就拽了过来,试探着开口:“不然……不然让它先试试?”
李莲花瞅着那只扑腾着翅膀、眼神满是惊恐的鹅,又看了看陆蓉蓉那副“为你好”的模样,鹅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一把接过药碗,叹了口气:“算了,应该吃不死人,别为难鹅兄了。”
话音刚落,他捏着鼻子,仰头就把那碗黑臭的药汤灌了下去。
陆蓉蓉看着碗底还剩的一点药渣,眼睛一亮,伸手就把鹅嘴掰开,顺手倒了进去:
“它来都来了,总得给人家吃点吧!吃完说不定以后就是鹅中王者,赛过雄鹰呢!”
话还没说完,那只鹅突然疯狂扑棱起翅膀,用翅膀尖一个劲地往自己脖子上怼,“嘎嘎嘎”的惨叫声差点掀翻屋顶。
陆蓉蓉连忙扑过去按住它,嘴里还强装镇定:“这鹅说不定是突然发病了,哪有鹅会用翅膀卡脖子的?这不科学,它肯定早就病了!”
她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李莲花,想证明药没问题,可转头就见李莲花捂着喉咙,脸色发青,也开始疯狂用手卡自己的脖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陆蓉蓉吓得手一松,丢开怀里的鹅,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李莲花!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