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正神情凝重地商议着百纳岛蛇神之事,细节尚未敲定,前院店铺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带着惊慌的敲门声,硬生生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又急又重,完全不似寻常顾客。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皇帝在此,安全为重。我立刻对赵祯低声道:“皇兄,情况有变,您先随侍卫从后门回宫,此地交由我们处理。”
赵祯也知轻重,点了点头,在几名贴身侍卫的护卫下,迅速从后院悄无声息地离开。
待皇帝走后,我深吸一口气,示意白玉堂去开门。白玉堂快步走到前门,拔掉门栓,刚拉开一条缝,一个身影就踉跄着冲了进来,带着哭腔喊道:“五弟!五弟!不好了!”
我一听这声音,心里咯噔一下,也急忙走了过去。“三哥?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陷空岛五鼠排行第三的徐庆,他此刻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衣衫都有些凌乱,显然是匆忙赶路所致。
“三哥,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我赶紧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子。
徐庆看到我,像是抓住了主心骨,声音带着颤抖:“五弟,弟妹!出大事了!你……你四哥他……他失踪了!”
“什么?!”我和白玉堂同时惊呼出声。四哥蒋平,性格沉稳,水性极佳,掌管着陷空岛一部分水上生意,怎么会突然失踪?
白玉堂强压下震惊,将徐庆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温茶:“三哥,你别慌,坐下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徐庆接过茶杯,也顾不得烫,咕咚咕咚连喝了两杯,才稍微顺过气,但脸上的惊恐未褪,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原来,这两年蒋平一直和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合伙,做海外的买卖。他们从汴梁收购玻璃制品、精美瓷器、大小玻璃镜、便携火炉、蜂窝煤等紧俏货,运往海外一些周边小国售卖,因为货物新奇实用,一直非常受欢迎,利润颇丰。
前些日子,二皇子赵元仲的格物院又鼓捣出了自行车、人力三轮车,还有一种叫“黄包车”的新鲜玩意儿。蒋平觉得这东西在海外肯定有市场,便和他的朋友组织了两艘大船,装满了各种车辆以及一些其他珍玩,再次扬帆出海。
临走前,蒋平还跟他妻子(四嫂)提过几句,说这次要去一个以前没去过的“新国家”,是上次交易那个国家的朋友介绍的。而且,这次那个介绍生意的外国朋友也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大宋,在汴京游玩了些时日,此次是和他们一同出发的。两艘船加上船员,一共二十一人。
按计划,他们上个月初出发,航程算来,早该有信鸽传回平安消息了。可左等右等,迟迟没有音讯。直到七天前,蒋平那个合伙朋友的家人,托人送来口信询问,说原定是本月二十号左右到家,这都超期好几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这一问,陷空岛这边才彻底慌了!按照蒋平他们正常的航行速度和路线计算,最晚十九号晚上就该抵达目的地港口了!可现在已逾期十多天,两艘船和船上二十一人,如同人间蒸发,杳无音信!
大哥卢方和二哥韩彰一听这情况,心急如焚,当即租了一艘性能较好的大海船,带着一批精干的水手,出海寻人去了。同行的,还有灵剑山庄的裴宣公子,他听闻此事,也仗义相助,一同前往。
“就在今天中午!”徐庆的声音带着哭腔,从袖子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张小小的、卷起来的纸条,“大哥他们带出去的信鸽……飞回来了一只!就带了这么个东西!”
我接过那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歪歪扭扭、墨迹深浅不一的字,仿佛是用木炭或血匆匆写就:
公主救命!
字迹潦草不堪,几乎难以辨认,透露出书写者当时的极度危急和仓促!而且是在茫茫大海上!
看到这四个字,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窜遍全身!大哥他们出海寻人,竟然自己也陷入了绝境!还需要放出信鸽向我求救!茫茫大海,危机四伏,他们……是否还活着?是否能撑到救援赶到?
白玉堂看到纸条上的字,眼睛瞬间就红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因为焦急而沙哑:“媳妇儿!咱们快走吧!大哥、二哥、四哥他们还等着咱们救命呢!”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反手握住白玉堂的手,沉声道:“玉堂,别急!急也没用!你现在立刻骑马去追皇兄!应该还没走远!向他讨要调动皇家舰队战舰的令牌!就说情况紧急,我需要两艘最快的战舰,并请他派遣一百名精锐水师官兵随行!我们要出海救人!”
白玉堂闻言,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冲出客栈,跨上拴在门口的马匹,一扬鞭,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我转向惊魂未定的徐庆,安抚道:“三哥,你别怕,安心在家等着。一旦玉堂拿到令牌和船只,我们马上出发!家里就全靠你和四嫂她们照应了!”
我又想起关键问题,急忙问道:“三哥,四哥家的孩子,还有大哥、二哥家的孩子,现在都在家吗?”
徐庆被我问得愣了一下,还没回答,就听到客栈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带着哭音的呼喊:
“三叔!” “三伯!” “婶婶!”
我抬眼望去,只见门被推开,两个半大的少年冲了进来,正是大哥卢方家的次子卢小二,和四哥蒋平家的长子蒋大郎!显然是家里不放心,两个孩子后面追着徐庆过来了。
看到这两个孩子,我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血脉相连,或许能创造奇迹!
我连忙将两个孩子招呼到身边,从空间里取出几张空白的黄色符纸,又拿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我对他们柔声道:“小二,大郎,你们别怕。现在需要你们帮婶婶一个忙,救你们的父亲。”
两个孩子虽然害怕,但眼神坚定,用力点头。
我让他们伸出手指,用匕首尖轻轻刺破他们的指尖,将渗出的鲜血,仔细地涂抹在那几张符纸上,每人准备了五六张。鲜红的血珠浸入符纸,带着一丝微弱的、独特的血脉气息。
本来对在浩瀚大海上寻人毫无头绪,此刻看着这些蕴含着至亲血脉的符纸,我心里总算有了一点底。或许,可以凭借这血脉联系,施展寻踪法术,缩小搜索范围。
“婶婶,这样就行了吗?要不要……再多放点血?”蒋大郎看着符纸,怯生生地问,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我摸摸他的头,心酸又欣慰:“不用了,好孩子,这些就够了。你们的血,就是找到爹爹最好的路引。”
我再次郑重叮嘱徐庆和两个孩子:“回去路程不近,你们今晚就留在客栈休息。等你们五叔回来,我们立刻出发。你们在家,一定要互相照顾,安抚好家里的老人和女眷,等我们好消息!”
正说着,外面街道上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是白玉堂回来了!
我不敢再耽搁,对徐庆和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转身也冲向后院马厩,牵出我的坐骑,利落地翻身上马。
“驾!”
我与刚刚赶回、手持一枚金色令牌的白玉堂汇合,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同时一夹马腹,朝着汴京水师码头的方向,疾驰而去!
夕阳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前方是未知的茫茫大海和生死未卜的亲人。这一次,我们必须与时间赛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