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城郊那栋独栋别墅裹得严严实实。陈宇蹲在距离别墅三百米外的坡地上，指尖的战术手电只亮着微弱的红光，在军用地图上划出一道弧线。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刮过耳际，他能清晰听见远处国道上偶尔驶过的货车轰鸣声，更能捕捉到别墅院内隐约传来的狗吠——那是德国牧羊犬，听觉是人类的四倍，是“黑影”安在院墙内的第一道哨。
“各组注意，”陈宇按住喉间的战术对讲机，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1组、2组沿东侧冬青丛隐蔽推进，三分钟后切断别墅外围监控线路；3组携带破拆工具，在北侧车库入口待命，等1组信号；4组跟我从南侧露台突击，记住，‘黑影’可能携带武器，优先保证自身安全，其次是抓捕。”
对讲机那头传来整齐的“收到”，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只泛起短暂的涟漪便迅速归于平静。陈宇抬头望去，十五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警员已如猎豹般融入夜色，他们脚踩静音战术靴，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碎石与枯枝，连呼吸都调整到最浅的频率。这是市局最精锐的特警小队，过去三年里，他们配合陈宇破获过七起重大刑事案件，从没有一次失手，但这次不一样——“黑影”不是普通的罪犯，他是盘踞在本市地下市场的军火贩子，手上沾过三条警察的血，狡猾得像条藏在暗处的蛇。
三分钟的时间，在紧绷的神经里被拉得格外漫长。陈宇盯着手腕上的夜光战术表，秒针每跳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沉一分。别墅二楼的主卧还亮着灯，窗帘缝隙里透出暖黄的光，隐约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踱步——那应该就是“黑影”。根据前期侦查，别墅内至少有五名守卫，分别守在大门、车库、二楼楼梯口和露台，每个人手里都有至少一把改装过的制式手枪，甚至可能藏有霰弹枪。
“1组到位，监控已切断。”对讲机里终于传来1组组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陈宇深吸一口气，将背后的防弹盾调整到最佳位置，右手握住腰间的92式手枪，保险栓“咔嗒”一声打开，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行动。”
一个字的指令刚落，南侧露台方向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那是3组用液压破拆钳剪开车库卷帘门的声音，紧接着是狗吠声骤然变得急促，随后又戛然而止，应该是1组的警员用麻醉枪解决了那两条德国牧羊犬。别墅内的灯瞬间全部亮起，原本踱步的身影从主卧窗口一闪而过，紧接着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男人的呵斥声。
“4组跟我上。”陈宇压低身体，沿着别墅外墙快速移动，南侧露台的栏杆是铁艺的，上面缠绕着带刺的蔷薇，月光下，尖刺泛着冷光。他示意身后的两名警员架起梯子，自己则蹲在墙角，侧耳听着别墅内的动静——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有枪声，还有人的惨叫，应该是守卫和突击的警员交上了火。
“队长，梯子架好了。”一名警员低声说道。陈宇点点头，率先踩上梯子，动作轻盈得像只猫。露台的玻璃门紧闭着，他能看见门内站着一名守卫，正举着枪对准楼梯口的方向，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威胁。陈宇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把军用匕首，反手握住，等靠近玻璃门时，突然发力——匕首的尖端精准地刺进门锁的缝隙，只听“咔嗒”一声，门锁被撬开。
守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可还没等他扣动扳机，陈宇已经推门而入，左手的防弹盾狠狠撞在他的胸口。守卫闷哼一声，手中的枪掉在地上，陈宇顺势抬腿，膝盖顶在他的腹部，右手的匕首抵住他的喉咙。
“别动，警察。”陈宇的声音冷得像冰，守卫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眼睛里满是恐惧。旁边的警员立刻上前，用手铐将守卫反铐住，拖到墙角。
别墅内的枪声渐渐稀疏，对讲机里传来各组的汇报：“1组已控制大门守卫，无人员伤亡。”“2组解决二楼楼梯口守卫，缴获手枪两把。”“3组占领车库，发现大量军火，已安排人手看管。”
陈宇松了口气，刚要下令搜查“黑影”的下落，突然听见三楼传来“哐当”一声——像是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他心里一紧，“黑影”竟然在三楼？前期侦查时，他们明明确认别墅只有两层，难道还有阁楼？
“跟我去三楼。”陈宇对身后的两名警员说，三人沿着楼梯快速向上走。楼梯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墙壁上有几个弹孔，弹孔周围的墙皮已经脱落。走到二楼顶端时，陈宇发现天花板上有一个方形的开口，旁边放着一架折叠梯——原来真的有阁楼，而且“黑影”就是从这里逃上去的。
陈宇示意一名警员守住楼梯口，自己则和另一名警员架起折叠梯，慢慢爬上去。阁楼里一片漆黑，只有屋顶的气窗透进一丝月光。陈宇打开战术手电，光柱在阁楼里扫过——里面堆满了杂物，有旧家具、纸箱，还有几个用油布盖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军火。
“黑影，我知道你在这儿，”陈宇的声音在阁楼里回荡，“你已经被包围了，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气窗的“呜呜”声。陈宇握紧手枪，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手电的光柱仔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突然，他注意到一个纸箱后面有动静，似乎有黑影闪过。他立刻停下脚步，手电的光柱对准纸箱：“出来，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纸箱后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陈警官，别来无恙啊。”
陈宇心里一沉，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三年前，就是这个声音，在电话里嘲笑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同事；也是这个声音，策划了三起军火走私案，让三名警察长眠在烈士陵园。
“黑影，你逃不掉的，”陈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三年前你欠下的债，今天该还了。”
“还债？”黑影冷笑一声，从纸箱后面走了出来。月光透过气窗照在他的脸上，陈宇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四十多岁，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眼神阴鸷得像毒蛇。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霰弹枪，枪口对准陈宇。
“陈警官，你以为凭这点人就能抓住我？”黑影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我这阁楼里装了炸弹，只要我一开枪，整个别墅都会炸成碎片，到时候我们同归于尽。”
陈宇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没想到黑影竟然这么疯狂。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警员，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缓缓放下手枪，双手举过头顶：“黑影，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
“谈？”黑影嗤笑一声，“我要的是自由，你能给吗？”他一步步逼近陈宇，霰弹枪的枪口始终对着他的胸口，“三年前，你毁了我的生意，杀了我的兄弟，今天我就要让你为他们陪葬。”
陈宇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黑影现在情绪激动，不能刺激他。他慢慢后退，目光却在阁楼里四处扫视，寻找可以反击的机会。突然，他注意到黑影身后的油布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是金属的光泽，可能是另一把枪，也可能是别的武器。
“黑影，你冷静点，”陈宇故意拖延时间，“你想想，就算你杀了我，你也逃不出去，外面全是警察。如果你现在投降，法庭会考虑你的认罪态度，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保住一条命？”黑影的眼神变得更加疯狂，“我早就不想活了，自从我兄弟死在你手里，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他猛地举起霰弹枪，对准陈宇的脑袋，“现在，该轮到你去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阁楼的气窗突然被撞开，一名警员从外面跳了进来，手中的电击枪对准黑影的后背，按下了扳机。黑影浑身一僵，手中的霰弹枪掉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陈宇趁机冲上前，将黑影按在地上，从腰间掏出手铐，将他的双手反铐住。直到确认黑影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他才松了口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队长，你没事吧？”跳进来的警员问道。
陈宇摇摇头，站起身，看着被按在地上的黑影，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没事，”他说，“通知各组，‘黑影’已被抓获，立刻派人过来押解，另外，让技术科的人过来，仔细搜查阁楼，确认是否有炸弹。”
“收到。”警员拿起对讲机，开始汇报情况。
陈宇走到气窗旁边，推开窗户，外面的夜风灌了进来，吹散了阁楼里的火药味。他抬头望去，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他想起三年前，那些牺牲的同事，想起他们临走前的笑容，心里一阵刺痛。现在，“黑影”终于被抓获，那些逝去的生命，终于可以安息了。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几名警员拿着手电筒走了上来，看到被按在地上的黑影，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队长，太好了，终于抓住他了！”一名年轻的警员说道。
陈宇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大家了，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大家打起精神来。”
“是！”
警员们七手八脚地将黑影抬起来，押着他向楼下走去。黑影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可声音却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楼梯间里。
陈宇留在阁楼里，看着技术科的人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他们打开那些用油布盖着的东西，里面果然全是军火——有手枪、步枪，还有几枚手榴弹。幸运的是，并没有发现黑影所说的炸弹，看来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陈队，搜查完毕，没有发现炸弹，但是缴获了大量军火，初步估计有五十多把枪，还有十多枚手榴弹。”技术科的组长向陈宇汇报。
陈宇点点头，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好，把这些军火全部登记在册，送到物证科保管。”他说，“另外，仔细检查一下这些军火的来源，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打掉更多的军火走私团伙。”
“明白。”
陈宇走出阁楼，沿着楼梯慢慢下楼。别墅内的灯光依旧亮着，警员们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后续工作——有的在拍照取证，有的在登记缴获的物品，还有的在安抚被惊醒的别墅佣人。
走到一楼大厅时，陈宇看到了那几名被抓获的守卫，他们被手铐铐在一起，蹲在墙角，头低得像鸵鸟。陈宇走到他们面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你们应该知道‘黑影’做的是什么生意，也应该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血。现在，你们有机会坦白从宽，把你们知道的都交代出来，或许还能减轻罪行。”
守卫们沉默着，没有人说话。陈宇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守卫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我们……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知道他做的是军火生意，更不知道他杀了警察。”
“不知道？”陈宇冷笑一声，“你们守在别墅里，每天看着他进进出出，看着那些军火被运进来，现在说不知道？你们觉得法官会相信吗？”
那个守卫的头又低了下去，不再说话。陈宇知道，他们现在还心存侥幸，想要蒙混过关，但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让他们说出真相。
“把他们押回警局，分开审讯。”陈宇对旁边的警员说。
“是。”
警员们押着守卫离开别墅，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陈宇走到门口，推开大门，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阳光洒在别墅的院子里，驱散了一夜的黑暗。他深吸一口气，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让他感到一阵清爽。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那是押解“黑影”和守卫的警车，还有运送军火的货车。陈宇看着那些闪烁的警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他是一名警察，他的职责就是守护这座城市的安宁，守护每一个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虽然这条路充满了危险和艰辛，但他从未后悔过。
“队长，我们该回警局了。”一名警员走过来说。
陈宇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栋别墅——这里曾经是“黑影”的巢穴，是罪恶的温床，但现在，它已经被正义的光芒照亮，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也终将被一一揭露。
他转身坐上警车，警车缓缓驶离别墅，向市区方向开去。车窗外，阳光越来越亮，街道上已经有了行人，有上班的白领，有晨练的老人，还有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平静的笑容，不知道在刚刚过去的夜里，有一群警察为了守护这份平静，经历了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抓捕。
陈宇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牺牲同事的笑容。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兄弟们，安息吧，‘黑影’已经被抓获了，我们会继续守护这座城市，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
警车继续向前行驶，警笛声渐渐远去，融入了城市的喧嚣之中。新的一天开始了，这座城市依旧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而陈宇知道，他和他的同事们，还会继续在这条守护正义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