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娘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纯白之厅的内部分歧意味着未来的冲突可能更加难以预测,饕餮之影的“适应”能力更是让人心惊,而新出现的“湮灭教团”则带来了直接且疯狂的威胁。
姜暮雨立刻加强了便利店的防御,不仅修复和升级了原有的符阵,还借助初步领悟的“镇源”意境,在几个关键节点布下了更隐晦、侧重于“稳定空间、隔绝窥探”的结界。同时,他也让初蕊通过地只网络和有限的线上渠道,尽可能搜集关于“湮灭教团”的信息。
几天下来,收获寥寥。这个教团极其神秘,行事诡谲,很少留下活口和明显痕迹,只知道他们崇拜“终极的虚无”,认为现存的一切都是需要被“修正”的错误,而“溯乱”之力在他们看来,是加速世界回归“原初混沌”的圣物。
“一群疯子。”红宝评价道,顺手从货架上摸了一包新口味的薯片,刚撕开包装,里面的薯片却突然变成了……一堆色彩斑斓的橡皮小鸭子?
“???”红宝拿着那包小鸭子,一脸懵。
与此同时,趴在姜暮雨专用躺椅上打盹的墨雪,耳朵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继续假寐,但那条黑色的尾巴尖儿,却几不可查地轻轻晃了晃。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墨雪住下来,虽然大的“溯乱”事件没发生,但各种无伤大雅的小意外却频频出现:我哥打游戏关键时刻网络必定波动,红宝想吃的零食偶尔会变成奇怪的东西,我整理的货架标签会莫名其妙地互换……都是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麻烦。
我们知道,这是墨雪无意识中,那被压制但并未消失的“溯乱”之力细微泄露的结果。它似乎把这里当成了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的家,不再像在外面那样时刻紧绷着压制自己的力量。
姜暮雨对此倒是很淡定,甚至有点纵容。“只要不拆店,随它去。”他如是说,继续研究他的镇源石和手游,只是偶尔会被突然变成模型手机的通讯器搞得有点烦躁。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这天晚上,一个穿着脏兮兮灰色长袍、眼神狂热的干瘦男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便利店。他并非熟客,身上也没有明显的阴气或妖气,只有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仿佛要将自身也融入虚无的衰败气息。
“感受到了……圣兽的气息!就在这里!”男人一进来就无视了我们,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在猫窝里舔爪子的墨雪,脸上露出病态的潮红和虔诚。
是湮灭教团的人!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姜暮雨眼神一冷,从柜台后站起身。
那男人却仿佛没看到姜暮雨,张开双臂,如同朝圣般向墨雪走去,嘴里念念有词:“回归虚无吧……圣兽!引领我们……拥抱终极的寂静……”
墨雪停止了舔毛,抬起那双异色瞳眸,平静地看着这个靠近的、散发着令它厌恶气息的人类。它没有害怕,只是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好奇?
就在那男人的手即将触碰到墨雪的瞬间——
姜暮雨动了。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法术,只是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男人身侧,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扣住了男人的手腕。
“我的店,不欢迎疯子。”姜暮雨的声音冰冷。
那男人猛地转过头,狂热的眼神对上了姜暮雨,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更加兴奋:“阻碍者!你也将归于虚无!”他另一只手猛地从袍子里掏出一个漆黑的、不断散发出空间塌陷感的水晶,就要引爆!
这东西一旦炸开,威力恐怕不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安静看着的墨雪,那双异色瞳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涟漪般的光晕。
下一刻,那男人手中那颗危险的水晶,连同他脸上狂热的表情,都瞬间凝固了。不是时间停止,而是他整个人,连同他周围一小片空间的状态,被强行“溯回”到了三秒钟前——他刚刚掏出水晶,还没来得及注入能量引爆的那一刻!
男人脸上的表情从狂热变成了掏东西时的凶狠,然后才意识到不对劲,眼神瞬间被茫然和惊恐取代!
这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溯回”,却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姜暮雨没有丝毫犹豫,扣住男人手腕的手猛地发力,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劈在他后颈!
“呃!”男人闷哼一声,眼中的惊恐还未散去,便软软地瘫倒在地,那颗危险的水晶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被姜暮雨用符纸迅速封印收起。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店内一片寂静。
红宝张大了嘴巴。我也松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墨雪则仿佛什么都没做一样,继续低下头,慢条斯理地舔着自己的爪子,只是那尾巴尖儿,似乎翘得比刚才高了一点点。
姜暮雨看着倒地昏迷的教团成员,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墨雪,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深思。
墨雪刚才那一下,并非无意识的泄露,而是……有控制的干预!
它似乎能一定程度上,主动运用它的“溯乱”之力了?而且是在帮我们?
是因为对那个男人的厌恶,还是因为……把这里当成了需要保护的“家”?
姜暮雨走到墨雪身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墨雪享受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干得不错。”姜暮雨低声说了一句。
墨雪的尾巴得意地摇了摇。
看来,这位新成员,不仅仅是个需要照顾的“麻烦”,在关键时刻,或许真能成为意想不到的助力。
姜暮雨提起那个昏迷的教团成员,对我和红宝说:“处理一下现场。初蕊,联系郑会长,就说我们抓到了一个‘湮灭教团’的活口,问他有没有兴趣‘合作’审问。”
麻烦接踵而至,但便利店的应对,似乎也多了一些新的底牌。夜色中,这场围绕“源初”、“秩序”、“混沌”与“虚无”的暗战,因为一只猫的加入,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或许……更加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