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川将她带到乾元殿,
她还未反应过来,
长青的声音就在殿外响起,
“陛下,裴桢到了。”
江稚鱼仓惶抬头,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漆黑冷沉的眸,
她下意识收紧指尖,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
“陛下要见臣子,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临川猛的一把拉进怀里,
用力箍着她的腰,将她整个身体牢牢锁住,
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唇角含着玩味的笑,看着她的神色,
“怎么了?怕见他,还是不敢见他!”
江稚鱼呼吸瞬间紧绷,
她无法面对谢临川这样的恶趣味,更不敢想象,她就这样坐在他怀里见裴桢,
场面该有多难堪。
裴桢那样的人,又该如何面对。
江稚鱼想都没想,伸手用力攥住他的衣襟,
“谢临川!我不想见他!”
谢临川嘴角的玩味越发浓重,他揉了揉她的红唇,
口吻冷淡中夹着一丝轻嗤,
“小鱼儿,你不想见的话,孤更没办法相信你的话。”
“他不是不肯接受孤给他的官职,今日我们便一起听听原因。”
他收紧手臂,将她锁的更紧,
“若他敢有半分不该有的情绪,裴家的罪怕是要洗不清了。”
江稚鱼手掌紧紧攥住,
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紧闭的殿门。
没一会儿,
那抹青色身影一步步走进殿中,他掀开衣摆,垂首跪拜。
“草民,参见陛下。”
听见草民二字,江稚鱼浑身紧绷,呼吸都发紧了一些,
谢临川视线落在裴桢身上,眼底冰冷之色逾浓,
他用指腹轻轻痒痒的揉弄的着江稚鱼的腰身,
甚至有一下没一下的捏她的软肉,
像是故意要她再忍不住时发出什么响动。
江稚鱼咬着唇,
不看他,也不看裴桢,长睫向下垂着,一点微微的颤动已然暴露了她的心境。
谢临川眼底冷意散开,
他没看到江稚鱼的半点不在意。
他的视线落在裴桢身上,
“裴大夫自称草民,可是不稀罕孤赐予你的官职?”
裴桢依旧跪着,脊背挺得笔直,视线一直落在地上,
温润的嗓音填了不少暗哑。
“草民不敢,草民才疏学浅,医术不精,若到太医院供职,只怕污了太医院的盛名。”
谢临川无声牵起唇角时,
江稚鱼的心也提了起来,
谢临川大掌用力在她腰部捏了一下,江稚鱼仓惶收回视线,
只听谢临川轻嗤的声音,
“是不敢,还是对孤的旨意有什么不满?”
裴桢身体僵了一下,
良久,他终于开口,
“陛下既已赐了和离书,有些话便不必再来问草民,草民的确心有不甘,毕竟……她曾是草民的妻子。”
话音落下,
江稚鱼周身瞬间浸出一层冷汗,
她的视线落在那道如松的身影上,眼底有控制不住的湿意汹涌而出。
可她不敢表露半分。
阿桢……你何苦这么傻,这话一出,只会让谢临川杀心更重。
于裴桢而言,这却是藏在心底的话。
他深知,今日皇帝召见他,也不是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假话。
君子直立于世间。
不必在一个心知肚明的人面前藏着掖着。
裴桢攥紧手掌,口吻难掩痛意,
“即便如今我与她已经和离,可我依旧深知她心,她不愿做笼中雀,若陛下真的爱重她,还请尊重她的意愿。”
最后一个字落下,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安静到整个殿中只能听见裴桢平稳的呼吸声。
江稚鱼手心已经生出一层冷汗,就连殿外的长青和文思域,都觉得裴桢已经疯了。
疯的连命都不想要了。
江稚鱼也从未想过,裴桢会这么大胆,
她看着那抹青色身影,
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着,若是细听,便能听出她的慌乱。
谢临川眼底的冷意已经遍布整个瞳孔,面色也布了一层冷凝的寒霜,
他骤然伸出手,将江稚鱼的脸捏回来,不叫她看裴桢,
江稚鱼仓惶抓住谢临川的手眼底已有恳求的意味,
她怕他在触怒之下,
直接灭了裴家满门。
她恳求的望着谢临川,却被他眼中的肆虐杀意彻底吓住,
谢临川死死盯着那抹青色身影,
“若孤不肯呢?你一草民又能如何?除了能抗拒圣旨不去太医院供职,你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裴桢僵了僵,面色有些发青,
谢临川冷冷一笑,嘲讽之意在殿中散开,
“一无官职,二无家世,裴大夫在这里说这些话,不觉得有些高估自己了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有想过她的处境吗?还是,你一味的只想表达自己对孤的不满,压根不在意她的死活?”
谢临川看着江稚鱼越来越发白的脸,
唇角勾出一抹冷厌,继续对着那抹青色身影发问,
“这就是你所谓的尊重她,爱护她?裴大夫觉得,凭这些话就能护住她么?”
谢临川连续发问,
裴桢呼吸骤然紧绷起来,他抬起头,
却对上一双水光盈盈的眼,
那双杏眸,布满了恳求。
阿桢……
此生缘灭,只盼你后半生安稳度日,领了官职好好生活去吧。
不要再为我冒任何一次险。
这并不值得。
你本该拥有更好的人生。
裴桢怎会看不懂她眸中的深意,可他……要怎么甘心呢?
她明明是不愿的啊。
然而,谢临川却没给他半分思虑的时间,
他紧紧箍着江稚鱼的腰肢,甚至玩味的轻抚着她的脸颊,
在她眼角的泪仓皇落下一颗时,
眼神骤然狠戾,
“裴大夫若一直这般想,孤也没什么耐心一等着你。”
他把长青唤进来,反握住江稚鱼发冷的指尖,
嗓音随意散漫,
“想不通就去暗牢想吧,连同裴家家眷,全部关进去。”
江稚鱼心慌意乱,他有太多筹码,她连赌的条件都够不到。
她想都没想便要开口恳求,
却被谢临川用手指按压住红唇,不让她吐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