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
叶小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之前从李天豪办公室的暗格里找到的那个U盘，里面记录的都是视频和一份“特殊货物清单”，虽然罪证确凿，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账本。
李婉儿让他潜入“皇家一号”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那本记录了李天豪所有黑色交易的秘密账本。那本账本，不仅关系到李天豪的罪行，更牵扯到棉北地区大大小小数十个家族和势力，是扳倒整个利益集团的关键。
可他把李天豪的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
现在，这个女孩竟然说她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叶小凡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因为……因为我爸爸是他的会计。”女孩的眼圈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李天豪所有的账，都是我爸爸在做。前段时间，我爸爸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东西，想要去举报，结果……结果就被他们抓了。为了逼我爸爸交出备份的账本，他们就抓了我……”
叶小凡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起了庄园之战中，他救出的那个王教授。李婉儿说过，王教授是国内顶尖的经济学家，被李天豪软禁，逼着他做一些洗钱和构建金融模型的脏活。
看来李天豪下面有很多做这种事情得人。
“账本在哪里？”叶小凡追问道。
“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女孩摇了摇头，“但我听他们说过，那本账本被做成了一个很特别的东西。而且，打开那本账本，需要两把钥匙。”
“两把钥匙？”
“嗯。”女孩点头，“一把是密码，另一把是……是一个人。”
“一个人？”叶小凡彻底愣住了。用人来当钥匙？这是什么意思？
“我爸爸说，李天豪这个人疑心病极重，他谁都不相信。所以他把最重要的秘密，拆分成了两部分。”女孩努力回忆着，“一部分是电子密码，由他自己保管。而另一部分……是生物密匙，也就是指纹和虹膜。而被选作‘钥匙’的那个人，平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下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钥匙’。只有当李天豪需要打开账本时，才会把他带到那个地方。”
叶小凡瞬间明白了。
这确实是李天豪能干出来的事。
他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了一个保险箱的零件。那个被选中的人，就像一个行走的U盾，平时过着正常的生活，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激活。
没人会想到，一个大活人会是打开惊天秘密的关键。
“那个人是谁？”叶小凡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女孩摇头，“但我见过他一次。李天豪带他去见我爸爸的时候，我在旁边。他看起来很普通，三十多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很瘦，有点驼背，像个教书先生。李天豪叫他……阿成。”
阿成？
叶小凡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这个名字。
他想起了在李婉儿别墅时，看的那些关于李天豪手下的资料。
李天豪的核心团队里，并没有一个叫“阿成”的人。
这说明，这个“阿成”，在李天豪的组织里，确实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色。
“他现在在哪里？”
“应该就在这栋楼里。”女孩说道，“李天豪每次出来谈重要的生意，都会把他带在身边。因为他不仅是‘钥匙’，还负责记录一些……新的‘账目’。”
叶小凡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是一个意外的、天大的收获！
如果能找到这个阿成，再从李天豪嘴里撬出密码，那他不仅能为妹妹报仇，还能完成对李婉儿的承诺，将李天豪的黑色帝国连根拔起！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他今晚的行动，必须做出更大的调整。
叶小凡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
无心之举，收获了重要得线索，也算是意外之喜。
“你叫什么名字？”叶小凡第一次问了她的名字。
“我叫……周倩。”
“周倩。”叶小凡点了点头，“你先从这里下去，躲起来。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回来找你。”
“不，我要和你一起！”周倩固执地说道，“我要亲眼看着李天豪死！”
“你帮不上忙。”叶小凡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能！”周倩急了，“我知道这栋楼的结构！我被他们关在这里好几天了，他们有时候会带我到楼上去……去见李天豪。我知道他的房间在哪里，也知道那些守卫换岗的时间！”
叶小凡看着她，沉默了。
周倩说的这些，对他确实有用。
虽然他之前已经通过外部观察，大致摸清了哨站的防御部署，但内部的细节，他一无所知。
有一个熟悉内部情况的人带路，能省去他很多麻烦，大大提高行动的成功率。
可是，带上她，风险实在太大了。
一旦被发现，他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周倩，必死无疑。
“你确定？”叶小凡的目光变得锐利，像刀子一样盯着她，“这不是游戏。你会死的。”
“我早就该死了。”周倩惨然一笑，眼中却透着一股决绝，“能拉着李天豪一起下地狱，我赚了。”
叶小凡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东西。
那是被剥夺了一切之后，只剩下复仇的火焰。
“好。”叶小凡终于点头，“跟紧我。如果跟不上，或者发出任何声音，我会立刻丢下你。”
“嗯！”周倩重重地点了点头。
叶小凡不再废话，他指了指厨房的天花板。
“李天豪的房间，在二楼？”
“不，”周倩摇头，“他在三楼。三楼是昆萨的地盘，只有他和李天豪、毒蛇三个人能上去。阿成，还有李天豪的其他几个心腹，都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等着。”
“二楼……”叶小凡抬头看了看，厨房的上方，应该就是二楼的某个房间。
他走到墙边，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着楼上的动静。
二楼很安静，似乎没有人走动。
“从哪里上去？”叶小凡问道。
“走楼梯太危险了，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周倩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不经过走廊，直接上到二楼。”
她带着叶小凡，来到厨房的储藏室。
在储藏室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仅供一人通过的升降梯，是用来给楼上送餐的。
“就是这个。”周倩指着升降梯说道，“它直接通到二楼的茶水间。那个茶水间很少有人去。”
叶小凡看着这个狭小的升降梯，眼神一亮。
这确实是一条绝佳的潜入路线。
他打开升降梯的门，对周倩说道：“你先进去。”
周倩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叶小凡跟着进去，关上了门。
空间很小，两个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叶小凡能闻到女孩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恐惧和汗水的味道。
他按下了上升的按钮。
升降梯发出一阵轻微的机械声，开始缓缓上升。
在这一片狭小而封闭的黑暗空间里，叶小凡的心，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知道，当这扇门再次打开时，真正的狩猎，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