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和“利剑”的队员们瞬间就组成了环形防御阵,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四周,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周倩吓得脸色发白,紧紧地靠着我。
桑卡的呼吸变得很粗重,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从人群里走出来的,脸上带着刀疤的老者,嘴唇哆嗦着。
“守护者……真的是他们……”
那个刀疤老者,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他说什么?”我低声问桑卡。
“我……我也听不太懂,这是最古老的土话,早就没人用了。”桑卡的声音都在发抖,“但他的意思我大概能猜到……他在警告我们,让我们滚出他的领地,否则……否则我们就会像树上那个人一样,成为山神的祭品。”
祭品。
这个词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战斧”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孤狼,下命令吧!这帮野人虽然人多,但用的都是冷兵器,我们有心算无心,强行突围的话,应该有七成把握!”
“秃鹫”的队长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摇了摇头。
七成把握?
在他们看来,这或许是基于火力对比得出的理性判断。但在我看来,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是他们生活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丛林。每一棵树,每一片草丛,都可能是他们的武器。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一旦开火,陷入缠斗,那七成把握会瞬间变成十死无生。
更重要的是,我从这些“守护者”的眼睛里,看不到对我们手中武器的恐惧。
他们不怕死。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我们不能打,那就只能谈。
可语言不通,怎么谈?
刀疤首领见我们没有反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又大声地吼叫了几句,他身后的那些土着战士,齐刷刷地举起了手里的长矛和弓箭,对准了我们。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别开枪!”我立刻低声喝止了身边正准备扣动扳机的队员,“都别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队伍里走了出去,独自一人,面对着那几十个手持长矛的“守护者”。
“孤狼!”
“叶小凡!”
“战斧”和周倩同时叫出了声。
我没有回头,只是举起了我的双手,掌心向前,示意我没有武器,也没有恶意。
刀疤首领眯起了眼睛,盯着我。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直到距离他只有不到十米的地方才停下。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只要他一声令下,十几根长矛就能瞬间把我扎成刺猬。
但我必须这么做,这是表达诚意的唯一方式。
我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缓缓地弯下腰,将我一直背在身后的自动步枪,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做完这个动作,我又直起身,再次举起双手。
我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那些“守护者”。
他们大概从没见过,有外来者会主动放下武器。
刀疤首领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不再是那种纯粹的麻木,多了一丝审视。
我继续用动作来表达我的意图。
我先是指了指我们自己,然后伸出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将我们所有人都圈了进去。
接着,我指向丛林深处,也就是我们来的方向,然后又指了指树上挂着的那个雇佣兵的尸体。
我摇了摇头,然后用力地摆了摆手。
意思很明确:我们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做完这些,我又指向我们预定要离开的出口方向,然后双手合十,对着刀疤首领,微微鞠了一躬,做出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最后,我做了一个走路的姿势,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我不知道他看懂了没有,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沟通方式了。
刀疤首领一直沉默地看着我做完这一切,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
他身后的那些土着战士,依旧保持着攻击的姿态,紧张地盯着我。
我退回到队伍中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战斧”和“秃鹫”队长都把手放在了扳机上,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他们就会立刻开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刀疤首领突然又开口了。
这一次,他说的不是那种古老的方言,而是一种带着浓重口音,但我们能勉强听懂的语言。
“外来人……都得死……”
他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头上。
完了。
沟通失败。
“准备战斗!”“战斧”立刻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都举起了枪。
一场血战,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然而,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我们来的方向,快速传来!
是直升机!
“将军”的人追上来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那些“守护者”也齐刷刷地抬起头,看向天空。
刀疤首领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他转过头,不再看我们,而是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神里迸发出了强烈的杀意。
我心里猛地一动。
机会来了!
“所有人,听我命令!”我立刻压低声音,用最快的语速说道,“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主动攻击那些土着!我们的目标是趁乱突围!明白吗?”
“明白!”
“明白!”
“利剑”和“秃鹫”的队员们立刻回应道。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两架涂着黑水安保标志的武装直升机,出现在了我们头顶的树冠上方。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着,显然也发现了地面上的我们,以及那些“守护者”。
“地面上的人注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直升机上的扩音器里,传来了冰冷的警告声。
回应他们的,是刀疤首领的一声怒吼。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一根长矛,那根长矛比其他的都要粗大,上面还刻着血红色的纹路。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根长矛,狠狠地投向了天空中的一架直升机!
那根长矛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像一支离弦的箭,直冲而上!
直升机里的驾驶员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他惊慌地想要拉升躲避。
但已经晚了。
长矛的力道虽然不足以对直升机的机身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个动作,无疑是一种最直接、最原始的宣战!
“开火!杀了他们!杀了这些野人!”
直升机上的重机枪,瞬间喷吐出愤怒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