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李婉儿也来新加坡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直了身体,牵动了后腰的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先别激动!”林澈赶紧按住我,“她暂时没事。”
“到底怎么回事?她来干什么?谁盯上她了?”我一连串地问道。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阿涅利家族被灭门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绝不能再让李婉儿因为我而出事!
“你先冷静点听我说。”林澈的表情很严肃,“你还记得你在金沙酒店,用加密信道联系过她吗?”
我点了点头。我当时被困在主席套房,是找她要的酒店结构图。
“‘衔尾蛇’的情报能力超乎我们的想象。他们很可能截获了你们的通讯,或者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李婉儿是你背后的支持者之一。”
“所以,他们也想对她动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有这个可能。”林澈的脸色也很凝重,“就在你昏迷的第二天,我们监测到,有几个身份可疑的人,入住了李婉儿在新加坡下榻的酒店,就在她房间的对面和楼下。”
“她人呢?她现在在哪里?”我急切地问道。
“师傅已经派人,用一个很巧妙的方式,把她从酒店里接了出来。她现在就在我们这个安全屋的另一间房里,很安全。”林澈说道。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回床上。
还好……还好她没事。
“她为什么来新加坡?”我还是不解。
“为你而来。”林澈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她联系不上你,又从新闻上看到了金沙酒店爆炸的消息,猜到你可能出事了。所以,她动用了家族所有的力量,亲自带人过来找你。”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以前一直觉得她是在利用我。后面很多关键时刻都是得到她的帮助才能活到现在。
这个女人……
她明明知道新加坡现在是龙潭虎穴,知道“衔尾蛇”有多可怕,她居然还敢亲自过来?
她是疯了吗?
“她……还好吗?”我沉默了半晌,低声问道。
“不太好。”林澈摇了摇头,“她以为你已经死在金沙酒店了。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垮了,两天两夜没合眼,就守着一部电话,等着你的消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心里五味杂陈。
“去看看她吧。”师傅在一旁突然开口了,“她很担心你。见了你,她才能安心。”
我点了点头,掀开被子,挣扎着想下床。
“我扶你。”林澈赶紧过来搀扶我。
我的身体还很虚弱,每走一步,伤口都火辣辣地疼。
在林澈的搀扶下,我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这是一个套房,很大,装修风格和我的房间一样,简洁,但处处透着高科技的感觉。
林澈扶我走到客厅尽头的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李小姐,是我,林澈。”
门很快就开了。
李婉儿出现在门口。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脸色苍白,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看到我的瞬间,猛地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的复杂光芒。
“你……”
她的嘴唇颤抖着,只说出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下一秒,她猛地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仿佛要将积攒了多日的恐惧和担忧,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
“你没死……太好了……你真的没死……”
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放声大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
她的眼泪,很快就浸湿了我胸前的睡衣,滚烫滚烫的,烫得我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我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上,拍了拍。
“我没事。”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林澈很识趣地松开了扶着我的手,默默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李婉儿,以及她压抑不住的哭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就这么站着,任由她发泄。
过了很久很久,她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她从我怀里抬起头,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两只熟透了的桃子。
“你这个混蛋!”她忽然抬起拳头,在我胸口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以为你已经……”
她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我没事。”我看着她,重复道。
“你还说没事!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她指着我身上缠着的绷带,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怒气。
“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皮外伤?”她气得笑了起来,“差点把命都丢了,还叫皮外伤?”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
“叶小凡,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再这么拼命了?”她抓着我的胳-膊,几乎是在恳求,“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不懂。
这是血债。
血债,只能用血来偿。
看到我沉默,李婉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她脸上的表情,慢慢从心疼,变成了无奈和苦涩。
“我早该知道,我劝不住你。”她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我的手,帮我擦了擦我刚才吐血时沾在嘴角的血迹。
“算了,我不劝你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你既然要报仇,那我就帮你。阿涅利家族能给你的,我们李家,一样能给。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感动。
“谢谢你,婉儿。”
这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连刚才的憔悴都冲淡了不少。
“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叶小凡!”她又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
“答应我,”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答应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承诺。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就在这个安全屋里,安心养伤。
师傅每天都会亲自为我针灸,熬药。他的医术简直神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
林澈和李婉儿,则成了我的“情报官”。
他们每天都会把从各种渠道搜集来的,关于“衔尾蛇”的情报汇总给我。
通过这些情报,我对这个庞大的黑暗帝国,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变色龙”在逃走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第九局动用了各种高科技侦查手段,都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而“收藏家”,在确认我没死之后,似乎也变得更加谨慎。他本人和“进化议会”的核心成员,都进入了无线电静默状态,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线索,似乎又断了。
“难道就这么干等着?”我有些烦躁地说道。
“别急。”师傅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正在给我检查伤口,“狐狸再狡猾,也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师傅,我们能不能主动出击?”我提议道,“‘衔-尾蛇’在新加坡肯定还有其他的据点或者联络人,我们把他一个个揪出来,不怕‘收藏家’不露面!”
“不行。”师傅想都没想就否决了,“新加坡是‘衔尾蛇’在东南亚最重要的枢纽之一,这里的网络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让我们自己陷入被动。”
“那怎么办?就这么耗着?”
“等。”师傅吐出了一个字。
“等什么?”
“等一个机会。”师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一个,能让我们一击致命的机会。”
就在我养伤的第八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下午,林澈拿着一份加密文件,行色匆匆地冲进了我的房间。
“小凡,组长,有新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