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暴雨像是捅破了天,灰蒙蒙的云层压得极低,把整个世界都泡在浑浊的雨水中。
曾经车水马龙的街道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齐腰深的积水,漂浮着破碎的广告牌、腐烂的生活垃圾。
还有些看不清轮廓的杂物在水面上随波晃动。
低地势的区域更是沦为一片泽国,半截高楼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被淹没的墓碑,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若有若无的恶臭味,每吸一口都让人喉咙发紧。
这是城市荒废已久的证明,是末世降临后,大自然对人类文明最无情的吞噬。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下。
蓉城某处地下室里,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暖黄的灯光驱散了潮湿的寒意,空气中混杂着葡萄酒的醇香、烤肉的油脂味,还有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
劲爆的音乐震得地面微微发麻,几个穿着暴露的男女在中央扭动着身体,笑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俨然一副末世前纸醉金迷的模样。
宁纾就靠坐在角落的红色真皮沙发上,那沙发一看就是末世前的奢侈品,如今在这地下避难所里更显得格格不入。
她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皮衣,勾勒出玲珑有致却充满力量感的曲线。
一头尽显慵懒浪漫的长卷发随意披在肩头,几缕湿发贴在颈侧,平添了几分慵懒。
她指尖夹着一杯猩红的葡萄酒,酒杯在她手中轻轻摇晃,红色的酒液随着动作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眼神却冷得像外面的雨水,漫不经心地扫过眼前的喧嚣。
周围不少男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往她身上瞟。
有忌惮 —— 毕竟五阶植物系异能者在整个蓉城基地都是屈指可数的强者。
她手里的藤蔓能在瞬间绞碎丧尸的头骨,也能悄无声息地缠住人的脖颈。
也有觊觎 —— 她的美貌在这灰头土脸的末世里太过耀眼。
肤白貌美,眼神里的冷傲反而更勾人。
更有甚者还在期待 —— 盼着能和她搭上话,哪怕只是得到一个眼神,或许就能在这残酷的末世里多一分生存的保障。
宁纾对这些目光早已习以为常,她只是不耐烦地抬起穿着黑色细高跟的脚,踢了一下脚边滚来的空酒瓶。
“叮啷 ——”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在嘈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那些偷偷打量她的人像是被烫到一样,瞬间收回目光。
有的假装喝酒,有的转头和身边人说话,没人再敢轻易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将杯中剩下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没让她眼底的冷意减少半分。
放下酒杯时,她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金灿灿的怀表,扔在了身边男孩的腹肌上。
那男孩是基地里刚进来的新人,长得眉清目秀,身材也不错。此刻正半裸着上身陪在她身边,看到怀表落在自己身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羡慕嫉妒的目光,他更是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脯,腰杆也直了几分,看向宁纾的眼神里充满了讨好。
宁纾却没再看他一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皮衣的下摆。
“我走了。”
她留下一句话,不等其他人回应,便径直朝着地下室的出口走去。
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 “嗒嗒” 声,与身后的音乐声逐渐拉开距离。
推开厚重的铁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扑面而来,夹杂着湿冷的风,让宁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的迹象,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
远处的建筑在雨雾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只能听到雨水冲刷物体的 “哗啦啦” 声,还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丧尸低沉的嘶吼,显得格外阴森。
但宁纾丝毫不在意,自她觉醒植物系异能开始,雨水对她而言就不再是阻碍。
她能让藤蔓在头顶编织成天然的伞,也能让脚下的青草疯长,托着她在积水中平稳行走。
如今她的异能已经达到五阶,操控植物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胜从前。
在整个基地里,除了首领,几乎没人能稳压她一头。
她按照往常的路线,朝着自己的别墅走去。
那是基地里最好的住所,是她用一次次猎杀高阶丧尸、为基地争夺资源换来的。
一路上,她习惯性地释放出微弱的异能,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 脚下的杂草在她的操控下悄悄探出嫩芽,警惕地感知着附近是否有丧尸或其他危险生物。
可走了没几分钟,宁纾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皱了皱眉,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原本顺畅流动的异能也像是被卡住了,指尖的藤蔓迟迟无法召唤出来。
不对劲。
她立刻警惕起来,眼眸瞬间眯起,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连雨滴落下的速度都好像慢了几分。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从心底升起。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右手在身侧悄悄握紧,试图调动异能召唤出藤蔓。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体内的异能都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连一丝一毫都释放不出来。
“谁?”
宁纾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知道,自己恐怕是遇到麻烦了。
雨水还在不停地下着,可她的后背却已经渗出了冷汗,紧紧盯着前方的雨雾,做好了随时防御甚至反击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