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关主楼的一个房间内。
陈九川四肢四仰八叉仰面躺在一张大床之上,房间里静幽幽的没有其他人。
突然,少年眉头皱了一下,很快便睁开了眼睛。
陈九川没有急着坐起身,转了下眼睛四处打量着房间内部的摆设。
似乎是察觉到了没有危险,陈九川这才暂时放下心来,翻身坐起活动了下四肢。
“呼,还能活动。”
少年感受着体内的情况,随后习惯性的开始吸纳天地源气转化气机。
“嗯?”
陈九川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才放下的心这会儿又提了起来。
他不信邪般再次尝试了一下,发现不仅是各大主穴都没有动静,就连那些边边上的窍穴都没有一点反应,根本不听从他这个主人的调令。
“不会吧?”
少年脸色愕然,愣了片刻之后罕见的有些心慌,毕竟他现在的情况之间从来没遇到过。
正当陈九川焦急的内视自身想找到原因之时,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响彻在房间里面。
“不用慌张,你之前破境之时透支了窍穴,现在的反应是正常的。”
陈九川猛然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个穿着棕色布衣的汉子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了房间里面,正是之前在长宁关外打飞了那头巨猿的谢武山。
“谢武山。”汉字简短介绍了下自己。
“陈九川。”
“柳霜叶离开之前帮你稳固了周身窍穴,所以只需要慢慢恢复就行,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
谢武山接着解释原因。
“关内外的妖族呢?”
陈九川这才发现关内已经是寂静一片。
谢武山扯了扯嘴角,随后示意陈九川自己到外面去看看。
陈九川径直来到主楼云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长宁关外所有情况。
只一眼,陈九川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长宁关外的大地之上遍布着裂痕,妖兽尸体中流出来的血液汇聚在大地上一个个深坑之中,只看那妖兽尸体,少年粗略估算一下都有两万之众。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之前在长宁关右侧大山之中与那镇关神将鏖战最终逃走的巨蛇和巨猿,这两头大妖的脑袋一个丢在一个深坑之中,一个被不知哪里找来的巨大柱子直接刺穿,就那么孤零零的挂在长宁关外。
一双阴冷的蛇瞳似乎还有生机一般盯着陈九川。
陈九川看到巨蛇头颅的一瞬间浑身汗毛倒竖。
“这是你杀的?”
少年回头看着谢武山。
谢武山摇摇头,“柳霜叶临走之前去了趟南边,截住了那两头巨妖,巨猿的头颅直接从福山那边扔了过来,巨蛇的头颅被她钉在了这里。”
看着巨蛇脖颈断裂之处那不规则的伤痕,根本不像是被一戟斩下,反而像是被人硬生生撕扯下来一样。
谢武山似乎是看穿了少年心中的想法,感叹道:“真是个蛮横的娘们。”
“小川。”
陈九川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他回头看去,正是宋官隐一行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
陈九川疑惑道。
“碰到军中熟人,打听了一番便找到这来了。”
宋官隐笑了笑。
“你破境了?”
诸子任直直盯着陈九川。
武夫对武夫之间的气息和气势极为敏感,诸子任看到陈九川的一瞬间便确定了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陈九川点点头没有否认,破个境而已,在他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齐鸣上前锤了一下陈九川的肩膀,大笑道:“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到处找不到你人。”
栾毅重义气,之前回头找不到陈九川他同样心里急得很,用力眨了眨眼睛上前一把抱住陈九川。
“栾哥,轻点,还有伤在身上。”
陈九川咳嗽两声。
栾毅闻言连忙放手,可陈九川哪有难受的样子,齐鸣哈哈大笑:“他是不习惯和男人搂搂抱抱栾兄稍微控制一下。”
“咳,接下来你们要去哪?”
陈九川看向宋官隐。
“这边既然已经完事了,我们先要去一趟京城,那边估计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处理,你呢?”
“那我们就不顺路了,我要去江州走一趟。”陈九川摇摇头。
随后又看向齐鸣,“阿鸣你呢?要不一起?”
本来也是准备去江州看看的齐鸣此刻却摇摇头道:“我不去江州,准备南下去南疆道看看,接下来,先去广陵道在下南疆,估计接下来那里不会平静,你小子都破境了,我当然也得砥砺自身剑道,总不能被你拉下。”
陈九川点点头,他不是个习惯强求别人的人,既然不顺路,自己走一样的。
“那就此别过?”
“那就有缘再见。”宋官隐估计是行程匆忙,没有多说带着诸子任几个直接走人。
“小川,到了津州之后不妨南下,我在南疆等你。”齐鸣笑嘻嘻说道。
他同样是个洒脱之人,面对离别没有太多离愁的情绪,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直接说道。
谢武山一直在旁边,只是这个名声不显的武夫根本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即便是刚刚打退了中土妖族之中那些领衔大妖。
“这个是青州商会北堂婉容让我转交给你的。”
谢武山拿出一张信纸递给陈九川。
陈九川接过之后随便看了两眼便塞进了布袋中,“其他人呢?”
“当然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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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刚到江州城辖域边境的陈九川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气机波动。
看着体表汩汩涌动如同流水一般的气机,陈九川心境最终还是保持不了平静,之前在诸子任面前表现出来的平静只是他装出来的,如今感受着二境武夫的能力哪里还能装成平静的样子。
这个从小镇走来,一路遇到山精,靠着木灵小人以一境斩二境,又莫名其妙被卷入到这场荡妖之战的少年心中无比快意。
他看着树上缓缓飘落的树叶,心念一动,那树叶便直接静止在了半空。
“现在即便不靠柳木剑,那个二境武夫也打不过我了。”陈九川一脸根本藏不住的笑意。
随后这个少年如同疯子一般疯狂运气出拳,即便体内气机消散一空也不停手,直到浑身大汗淋漓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就这样抬着头大声笑着。
自打父母离世之后,很少有如此快意时刻的少年决定也效仿那位李姓诗仙,打了一壶酒之后几口灌下去,没多少酒量的少年很快便吃不住劲,直接躺在了路边又哭又笑。
恍惚间,少年似乎又回到了小镇私塾,听着教书先生白榆念诵着那位的诗词。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