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安诺低喝。
铁柱不耐地皱眉,搂着安诺腰肢的手臂一带,两人身影诡异地一闪。
笃......笃......笃......
密集闷响炸开。十几支弩矢深深钉入他们原先站立的地面和廊柱,箭尾剧颤,毒液在青石板上“滋”地腾起刺鼻白烟。
“好个安家,这是真要你的命啊。”铁柱声音冰冷,目光如电扫向暗处。
暗处传来几声压抑的惊疑。
“动手!”
一声低沉厉喝从回廊深处炸响,死寂庭院瞬间沸腾。
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鬼魅般跃出,统一的黑色劲装,只露双眼的金属面具。他们迅捷抢占要道和制高点,手中淬毒短弩、奇形利刃寒光闪烁,将铁柱和安诺死死困在院落中心。肃杀之气弥漫。
回廊台阶上站着个魁梧的国字脸中年汉子,未戴面具,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住铁柱:“擅闯安府,伤我族人,好大胆子......报上名来......束手就擒,或可留你一命......”
安诺看清来人,脸色冰寒:“安平......是我......安诺......你们想干什么?”
被称作安平的魁梧汉子目光扫过安诺,掠过一丝复杂,随即被更深冷漠覆盖:“安诺?你已被家主除名,不再是安家人!你身边这人重伤护卫,罪该万死!安家落到这般田地,全因你开罪索家......今日正好活捉你去谢罪......”
他手臂猛地挥落:“拿下!”
“吼......” 四周黑衣人齐声嘶吼,化作道道黑影,悍不畏死地从各个角度猛扑而下!刀光剑影交织成死亡之网。
“哼!京都一行,本想低调行事的。”铁柱将安诺轻轻往身后一揽。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沉重如山的威压骤然降临,冲在最前的七八个黑衣人,如同撞上钢铁城墙,护体真气纸糊般破碎,鲜血狂喷,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狠狠砸在墙壁、假山上,骨断筋折,当场毙命。
“安......安诺......你竟敢伤安府之人?”安平不要脸地嘶吼。
铁柱甩了甩手,平静目光落在安平那张惊惧交加的脸上:“现在,能带路了?我想见见你们那位......卖族求荣的新家主。”
“在......在沉香厅......”安平的声音干涩发抖,“家主......刚接待完索家使者......”
“哦?索家的人刚来过?”铁柱眉头一挑,看向安诺。
“咱们先悄悄进去,别打草惊蛇。”安诺低声道。
“行。”铁柱点头。京都局势不明,摸清底细最重要。
沉香厅位于安府中轴线深处。铁柱和安诺放轻脚步,绕过几重雕花月洞门,穿过回廊。沉水香混合着古木的陈旧气息愈发浓郁。
厅门虚掩,激烈的争吵声如闷雷透出。
“安喆!你疯了?”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咆哮,“索家是豺狼!你这是要断送安家最后一丝骨气,彻底沦为走狗?”
紧接着,一个油滑中带着阴冷的声音响起:“二叔公,您老糊涂了!骨气?骨气能当饭吃还是能保命?索家如今势如中天,军、政、商三界独大。索擎苍九月之后必成首脑!我们安家拿什么抗衡?安诺那个丧门星,放着联姻不要,偏去招惹索家,闯下泼天大祸!索家主摒弃前嫌接纳安家,已是开恩!”
“放屁!”二叔公的声音气得发抖,“我安家受诅咒千年,子嗣需供奉玉芙蓉,索家岂会真心联姻?......若不是诺丫头为破诅咒,踏入险地,怎会得罪索家?怎会生死不明一年之久?”
“生死不明?”安喆讥笑,“二叔公,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安诺嫁人了,活得好好的......半年前还弄死索家派去黔地的高手,彻底得罪死了索家。今天若不是我答应安家唯索家马首是瞻,明日安家这点残存的香火,必定断绝......”
“什么?诺丫头没死?她又得罪索家?”二叔公声音发颤。
“她在外面逍遥快活,不管族人死活!现在?你还要替她说话?”
“这......这......”二叔公重重叹了口气,终是服软,“老头子......听从家主之言。”
“这就对了!”安喆轻笑,得意洋洋,“如今安家族人虽不足二十,仍有数人身居高位!只要攀上索家这高枝,往后荣华富贵依旧。诅咒已破,接下来我将带领安家,走向前所未有的高度!”
“嘭!”
虚掩的沉香厅大门被一股巨力猛地踹开,沉重雕花木门撞在两侧墙壁上,发出沉闷回响。
厅内两人惊骇回头。
门口站着两人。安诺面色冰寒,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厅内,落在主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三叔安喆身上。她身旁,一个穿着土气夹克的年轻男人,正懒洋洋收回踹门的脚,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裤腿。
“啧,官威不小啊,安大家主。”铁柱一步迈进门槛,目光大大咧咧在古色古香的沉香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面色骤变的安喆身上,“门外就听见你吹牛皮,还‘新高度’?你们这安家,现在就挺‘高’,墙高门槛高,就是人心眼儿......长得忒歪。”
“安诺!是你?”安喆惊怒交加,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来,手指安诺。他万万没想到,被除名的安诺竟能如此快、如此毫无征兆地闯进议事厅!门口无声的护卫和安平惊惧的眼神,都昭示着那土包子的可怕。
“放肆......哪来的乡野莽夫,敢在安府撒野......拿下......”安喆厉声咆哮,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厅外死寂,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