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卓布。美丽谎言。她是个苗族和藏族的混血儿。在藏区有种特殊草药。每户有指定草场釆虫草。牧民只能在自己草场釆。阿朵卓布不按常规行事。爹妈连她一块让藏民赶出山区。她高冷极寒地待久,双颊染上高原红。和傣傣族商佥怎合得来?霍尘不加思考中。她让老方气疯了,腹诽长官,打算把手中专利换人。可这二口子阿商和卓布,希望换来虫草还是傣傣银片?那商佥着装快成金属片人。望着那浑身饰件的阿朵卓布和商佥,传闻这阿朵卓布和商佥儿子小商巴(女主后来换了)。她后来见商巴,一个小萝卜头,头顶一撮毛发的小家伙。给阿朵卓布跟商佥小孩小商巴正名商如仿,又成个笑话。
不过,小霍现在伤心自各。她没有亲人来医院探视,弟弟霍铭记得上高中了,可她现在这样自己也搞不清孰真孰假。医院在指定全息电影室,为有失落心理的人提供暂时服务,主要患者自愿且自主意识完好,无脑损伤、动脉粥样化等,各项自费检查过。第二天,相关影业人员为患者放出“全息电影人”,有死有活,通过技术还原他们过往曾经生活的地方场景,用浓烈欢聚气氛打败现实痛苦。
有人和相恋十年的爱人相拥起舞,现实家庭也捆不住向往自由的心,太俩人在医院全息影片的电子云内翩翩起舞。一曲优美的“华尔兹”中,其中一个更难过——她是女光棍,国家不包分配对象,小弟还在另一空间,自己又有事在身。固然,通过全息影术与家人短暂团聚再分别,如处两个空间,霍尘情愿独自面对,也不愿再尝离别之苦。男女之情早让她的博士衔消灭:本博八年,最后一年,他俩在实验室工作,男孩始终没表示,直到同学捎口信“我爱你”,才知他早作古。自己因意外跳楼“出戏”,砸成脑震荡。人天生怕死,她不例外。消防队在楼下铺了大气垫,楼下一片喊跳声,霍尘脑子一热真跳了下去——是七八楼?反正记不清了。好在七楼边有棵巨大梧桐树,历年生长,霍尘抓住树枝才捡回命。现在她知生命可贵,所以转世后看着“华尔兹”,见表哥表妹那般看着,从医学推断,这对漂亮男女与他们父母是堂表兄妹,不出五服,在医院全息体验里玩“精神出轨”,也算一种罚法。像自己早年脱不下孔乙己的长衫,不照现实,言过锋芒,从导师到领导得罪个遍,导师不让自己毕业,复活又碰上方鹏这货色。她正回忆苦难,阿朵卓布进来,手里拿着虫草、破壁粉和水果花篮,顿时让霍尘“等级”高了。霍尘心里冷笑:“她是所罗门引线搭桥人,昨天方鹏在急症室的话还言犹在耳,现在就来收买人心?我就那么廉价吗?”阿朵卓布劝霍小姐:“亏得方市长,不让医院给你看车祸现场,也不让打麻醉剂。”霍尘大吃一惊。她听说“不二史”,自己目前居住的城市不二城,又叫不二市,总负责人方鹏曾推开国立图书馆的防水门,意味着方鹏了解所有城市居民部分或全部祖上经历。霍尘开始动摇:若自己祖先有不光彩行为,大约也会受株连,像阿朵卓布因抢虫草被逐出藏区。不能轻敌,在物色到合适人选前,霍尘默默说:“‘风之影’,别化为祖先泪。”阿朵卓布关心问:“霍小姐有把柄在老方那?”霍小姐摇头——她怎能告诉阿朵实话。
而且,霍尘记忆也不完整,尤其对父母的回忆,快成空白档、无字碑。
霍尘也不知,自己记忆裂痕形成后,补充记忆从何处来。医院轻音乐“华尔兹”的舞步中,那对情侣里的一个说:“表哥,我们去拍电影吧。”显然不满足全息相会。医院全息电影散场后,风吹来,霍尘打个寒噤,对自己说:“纪实让人写出‘我’,但角色成功还得从内塑造。”她站在医院大楼两座楼中间的“尺线天”下,抬头问:“我命由我,不如天?”
霍尘准备向数字世界寻找虫洞,想论证大脑和心脏的关联,展开想法,现实却给她当头一棒。第二天,医院挤满采访者,这些记者关心的不是车祸本质,反而追问霍尘为何自杀、跳楼和方市长有何关系。霍尘彻底蒙了圈。
她的事,和方鹏仿佛不在一个维度。量子纠缠?不,她和方市长天生是冤家。可有人安排记者这么问,霍尘只好说:“我霍尘和你们市长五服内有表兄妹。”有人不信,霍尘便说:“图书馆的防水门,老方能调动权限。”任这些人尖牙利齿,在这信息大爆炸年代,想想自己小时候偷同桌橡皮,现在还没还,若用国立图书馆的资料馆记载,每人祖上的光荣史或小偷小摸都有,怕影响个人,结果记者全走了。阿朵卓布兴奋问:“那我呢?”她脑子里的国立图书馆,是伟人载入史册的地方。霍尘想了想,才说:“阿朵卓布,像‘美丽’一样,还加‘勇敢’的含意吧。”
阿朵卓布开心了,觉得自己非凡了。
霍尘却在愁苦中:一千个谎言下,真相只有一个。是谁?她是知晓真相,还是别人?比如自己是纸人,那真相在作者那里。可昨天车祸的疼感、大脑瞬间的空白,都表明她霍尘是活人。医生给药时,她疼得直哼哼,医院医生还笑话她:“听说她是科学家,刚进医院时车没报废,那车还是专配的,人却熊成这样。”她不打麻药,怕伤脑细胞——转世还得靠它,便谎称麻药过敏。霍尘躲在医院治疗,怕脸上留疤,外面又有阿朵卓布。医院的全息电影在数字遥控中播放《风之影》,她看着“全城通行”,却知早已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