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明友诚与任风流等人后,澹台敬明与笑千愁二人一路向北疾行,不敢有片刻耽搁。
笑千愁又在半途向澹台敬明分道,各自回转宗门,而澹台敬明则径直朝着太玄山方向而去。
数日后,那座巍峨而又熟悉的巨山已然在望。只见云雾缭绕的山门处,不时有剑光划破长空落入山中,显然是外出历练的弟子奉命而回。
澹台敬明眉头微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竟将师弟们全部召了回来。
他不敢有任何停留,催动灵气加快身形,化作一道璀璨剑虹,径直穿过剑原,落在了剑阁主殿前的广场上。
广场上已有不少弟子在此汇聚,看到他后皆俯身行礼,恭敬道:“见过首席师兄!”
澹台敬明点头“嗯”了一声,眼中露出几分疑惑,随手拉住一位弟子,轻声问道:“师弟,你可知掌教师尊急着召我们回来所为何事?”
“这...”那弟子眼中也露出了几分迟疑,摇头道:“师兄,我也不知,与其在这里猜测,你还不如直接去问问阁主呢。”
“这样啊!”
澹台敬明呢喃了句,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却并未看见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喜欢跟在他身后请教剑法的身影。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难道温师弟并未回来?
不过此刻他也无暇细想,先是对着众弟子略微示意,然后又径直走向那座肃穆庄严的主殿。
大殿内,剑阁阁主李阴阳与副阁主郑五行背对着殿门,负手而立,他们似乎早已感知到澹台敬明的到来,却未转身,只静静望着墙壁上悬挂的一幅笔走如飞的“剑”字古画。
“师尊,师伯。”
澹台敬明躬身行礼,没有打扰二人,也抬起头直视着那幅已经有些年头的古画。
这字画是当年开山祖师裴圣亲自提笔留下的,里面蕴藏着裴圣那足以斩断一切的凌冽剑意,与山门前太白剑圣所留的剑痕同为剑阁至宝。
不同的是,太白剑圣的剑痕世人皆可观摩,至于祖师留下的字画,则是从不肯轻易示人。
哪怕是剑阁一众杰出的弟子,也无法得见真迹,唯有他这个从小便被视为下一任宗主的首席,才有幸得见几次。
片刻之后,李阴阳与郑五行收回目光,直直的落在澹台敬明身上。
“敬明,你回来了?此番江州之行可还顺利?”
李阴阳笑着问道,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关心。
“不算太顺,不过还好是完成了心愿。”
澹台敬明想起在江州的经过,便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声。
师者如父,哪怕他是外界人眼中的剑阁首席,但终究不是铁打的。遇到不顺的事情,难免要向师尊诉苦的。
“看出来了”,李阴阳扬起鼻孔,淡淡一笑,“你竟然连那姑娘都没带回来,还真是丢我的人,为师真是高看你了!”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澹台敬明不由脸色一黑,心想师尊这性格怎么阴晴不定的?
眼见李阴阳还有继续调笑下去的意思,他赶忙转移话题:“师尊,你急召我等弟子回山,可是宗门遇到了什么麻烦?”
回到正事上,李阴阳的面色才稍转如常,带着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的眼神轻轻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凭空摄来了一封信。
那信的封口处,还烙着一个清晰的太极云纹印——正是道门的标识。
“你自己看吧。”李阴阳将信递了出去,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澹台敬明双手接过,迅速拆开,目光扫过信上内容,却见字迹飘逸出尘,带着道门独有的韵味,然而上面的内容却是让他心神不由一震:
“太玄剑阁阁主李阴阳亲启:
时值中州气运流逝,苍生倒悬。为匡扶正道,济世救民,谨定六月十五,于蜀中天谷山,召开道释二教入世盛会,道门在此广邀天下豪杰,共议中州之策。
剑阁执天下剑道之牛耳,威震四海,素为正道砥柱,还望李道友及门下高足拨冗莅临,共襄盛举,以壮声势。
道门天枢子拜上。”
看完后,澹台敬明缓缓收起信笺,眼中已是一片了然。
“看完了?”李阴阳笑着看向自己这位徒儿,问道:“你可有何感想?”
澹台敬明双手将信呈上,先是冲着二人抱拳,略作思索后,才又说道:
“师尊,道释二教重新入世,固然是震动天下的大事,我剑阁受邀自然是在情理之中,不过……”
说到这,澹台敬明话音一转,带上了几分凝重与严肃:
“我剑阁与道释二教皆有恩怨,此番省会又故意选在蜀地侠气最盛的地方,怕是他们会有别样心思,想踩着我剑阁来宣告天下,他们二教并未没落,不得不防啊!”
听到这番见解后,李阴阳嘴角笑意更浓,只不过却是带上了几分寒意:
“说的不错,蜀地民风速来悍勇,名山大川又多是道释二教的地盘,只怕是来者不善,所以我才将你们都召了回来,为的便是防止他们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澹台敬明眼神蓦然一亮:“莫非师尊……”
“不错!”李阴阳冷哼一声,双瞳里有阴阳二气流转,他背着双手,视线直直的望向殿外,仿佛越过千里之遥,径直落到了西南蜀地方向,虽未刻意释放威压,但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气油然升起:“想借我剑阁上位,重回他们二教百余年前的辉煌,那他们便要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底气了,我剑阁横压江湖三百年,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招惹的!”
话音未落,李阴阳猛地转身,袖袍无风自动,目光坚毅且自信地落在澹台敬明身上,“敬明,接下来你要带着一众师弟,去后山祖师悟道圣地苦修三月。三个月后,为师要让你们带着‘青冥分光剑阵’,去给他们二教送上一份大礼,你可有信心?”
澹台敬明听后立即单膝跪地,声音坚定:“弟子必不辱命!”
“好,这才是我剑阁的弟子!二教想踩着我剑阁扬名?那便问问能不能接的住剑原上的万千剑气!”
李阴阳轻轻一笑,目光再次看向殿外云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
说话时,他袖袍一挥,剑原上那无数剑草骤然气机大绽,化作。一道道凝练至极的剑意冲天而起,直入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