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肯定被记恨上了。
对不起长官！
周森冷哼一声。
本来玩得正高兴，全被搅和了。
他转身要走，见还有人挡路，抬脚就踹。
罗便士阴沉着脸，今天的事，最好烂在肚子里！
明白！明白！潘学礼连连点头。
目送罗便士离开，庄国强意味深长地看了潘学礼一眼，潘，你今天可是害人害己啊！
抱歉庄，我......还是要谢谢你。”
潘学礼叹了口气。
虽然得罪了庄国强，但他最后在门口故意提高嗓门，也算欠了个人情。
可问题是——
我做错什么了？！
庄国强穿好外套离开了。
一个警员战战兢兢地凑过来。
又怎么了？！
潘学礼一肚子火。
这里的客人...很多都是社会名流......
混账！潘学礼脸色铁青。
潘。”苏鱼笑吟吟地走过来，替我客人捎句话，行吗？
潘学礼黑着脸，阿鱼，又是你搞的鬼吧？想整死我？
苏鱼一脸无辜：潘，这锅我可不背。
行动是你上司批准的，关我什么事？
潘学礼眉头紧锁。
没错。
是司徒文安亲自下的令。
他对飞仔鱼的态度明摆着。
不可能......
潘学礼重重哼了一声。
苏鱼笑容更深：今晚在场的都是体面人，潘，这事不会传出去吧？
潘学礼再次冷哼。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答案已然揭晓。
出发！
潘学礼刚走近苏鱼身旁，就听见飞仔鱼的质问：
潘，你觉得自己现在是谁的走狗？
潘学礼如遭雷击，竟忘了正在执行任务。
呆立良久，他才艰难开口：收队！通知所有单位收队！
他预感到，今天将是西九龙警署翻天覆地的日子。
高级助理警务处长可能出事，针对合图的行动也将受阻。
下属不解地追问。
如此大规模的联合行动，竟要中途取消？
执行命令。”潘学礼意兴阑珊。
真正困扰他的，是飞仔鱼那两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港岛警察究竟为谁服务？
你觉得自己是谁的走狗？
警校教导要为三百万市民服务，可如今他动摇了。
或许自己不过是鬼佬手中的皮鞭，用来约束港岛市民的工具。
这场争斗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即便赢了又如何？飞仔鱼至少为六万合图兄弟而战，自己又在为何而战？
看着失魂落魄的潘学礼，苏鱼只是漠然转身，示意手下离开。
今晚该去找谁呢？三个小妹？赵蕥芝？还是钟濋虹？林清霞在拍戏，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做男人真不容易...
阿礼！为什么擅自终止行动？我们还没找到线索！司徒文安怒气冲冲地质问。
这次由记牵头的多部门联合行动，就这样草草收场？
眼下任务还没完成，就被迫终止。
再这样下去，记怕是要沦为整个警局的笑柄。
司徒。”潘学礼抬眼望向他，我们到底是谁的走狗？
司徒文安明显一怔，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阿礼，是不是最近太辛苦？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下？
没事！
潘学礼摇头，司徒，我很好，只是突然想不通，我们当警察究竟为了什么？
司徒文安彻底愣住了。
当然是守护市民！守护港岛......
那为什么，我们要受洋人摆布？潘学礼苦笑，不！我们不过是他们的狗罢了！
司徒文安眉头紧锁，阿礼，你多心了，哪有这种事？我们是皇家警察，效忠女皇天经地义。
怎么会是狗？
是啊......
潘学礼长叹一声。
别想太多。”
司徒文安拍拍他的肩，既然收队了，就回去吧。”
钟振飞本想跟进报道。
没料到行动草草收场。
方才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待司徒文安走后。
他上前道：潘，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港岛三百万市民！
可是......潘学礼仍对今日所见耿耿于怀。
我明白你今天受了 。
但只要你坚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是为了港岛百姓。”
钟振飞压低声音：所以我们需要争取更多话语权。
你懂我的意思吗？
潘学礼怔了片刻，若有所思。
钟，多谢。”
他深深看了钟振飞一眼。
对方仍在试图拉拢自己。
但这话确实在理。
华人，是该争取更多话语权了。
没有足够的话语权。
就永远只能当条狗！
......
翌日清晨。
潘学礼精神稍振。
伸了个懒腰。
他找到了新目标。
华人必须掌握更多话语权！
连庄国强都在努力。
他更没有理由懈怠！
走进警局时，他察觉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
目光中夹杂着同情。
又带着几分鼓舞。
潘，加油！
潘，我们挺你！
不少同事主动打招呼。
说的话却莫名其妙。
潘学礼满心疑惑。
回到办公室。
手下们也投来古怪的目光。
出什么事了？
潘学礼忍不住问。
潘，昨天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全局上下都支持你！
洋人太过分了！
没错！潘，内部调查时我们一定为你作证！
对！当时我们都看见了！
潘，加油！
潘，我们永远支持你！
潘学礼不禁失笑。
洋人真会处置自己人吗？
潘学礼觉得这事没那么单纯。
行了，这事别声张。”潘学礼叮嘱道，别招惹高层，没好处。”
潘，我们都没往外说。”
潘，您今天还没看报纸吧？
这事都登报了！
报纸？什么报纸？潘学礼心头一紧。
见报？！
当天的事怎么会上报？
消息要是传开......
会引发什么后果？
潘学礼越想越不安。
飞仔鱼......
又在打什么算盘？
他究竟想干什么？！
摊开的报纸上赫然印着：
【外籍嫖客嚣张 ，华裔督察扫黄 ！】
头版头条！
加粗黑体标题格外刺眼。
最上方正是他被扇耳光的特写——
脸颊上的红印清晰可见！
什么时候被拍的？
旁边还配着周森踹人的组图。
报道刻意强调与的身份对立：
华警不如狗！
洋人趾高气扬！
连嫖娼扫黄都成了次要矛盾。
外籍对华裔的轻蔑态度——
这才是文章重点！
潘学礼后背发凉。
这下麻烦大了。
上次事件的余波未平，
如今又添新火！
这......
他脑子嗡嗡作响。
虽说他够精明，
政治嗅觉却差了些。
阿礼，进来。”
司徒文安脸色铁青。
潘学礼快步跟进办公室。
昨晚的事为什么不汇报？！司徒文安把报纸砸向他。
潘学礼慌忙接住，司徒......
现在总署来电话质询，我居然毫不知情！
听着上司的怒吼，
潘学礼一时恍惚。
周要我给交代！处理不好你就滚蛋！
潘学礼猛地抬头。
司徒文安不是洋派的人吗？
可他明明是华裔......
司徒，我们到底在为谁效力？
谁给你发薪水？！是女王陛下！司徒文安拍桌，记住！我们是皇家警察！皇家什么意思？就是女王的私兵！
哐当！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李君厦阴沉着脸闯进来：司徒！警校白教你了？！这种话谁灌输的？！
司徒文安顿时语塞。
他向来就是这么想的。
皇家警察嘛。
不过是皇家警察罢了！
警校教的那些玩意儿能顶什么用？
进了警队他才明白，这里全是洋人说了算。
为了往上爬，他毫不犹豫投靠了洋人派系。
不！
根本没得选。
过去是，现在也是，永远都是洋人做主。
李君厦也是这两年才爬上来的。
司徒文安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
司徒，周刚来电问，昨天的行动是谁安排的？
李君厦大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行动当然是他安排的。
但苏鱼来电时，他就嗅到事情不简单。
所以没直接下令。
而是绕了个弯。
通过线人把消息递给了司徒文安。
这家伙总跟主人苏鱼作对。
给他下个套不是很正常？
果然，司徒文安浑身发抖。
李，昨天我...我收到线报，合图在油尖旺有大动作...
李君厦抓住话柄厉声道：谁的油尖旺？！是的油尖旺！合图算什么？！
司徒文安差点吓尿。
周马上到，这事你自己跟他解释！
李君厦暗自冷笑。
司徒文安却抖得像筛糠。
完蛋！
这是要秋后算账啊！
他还指望升职呢...
李君厦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