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的门透不进一丝光线,外界的一切喧嚣都被隔绝。只有顶角一盏魔法灯投下的冷白光晕,集中在中央的桌椅区域。
帕主任面容肃穆,手持教棍站在桌前,大甜甜护理长则站在稍侧方的位置。
拳霸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虽然镣铐已被解除,但周身笼罩着一层颓败的气息。
他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帕主任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用审视的目光静静注视了他片刻,才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打破沉默:“拳霸,你应该清楚自己行为的性质。背叛萌学园,勾结暗黑势力,这是与夸克族,与整个宇宙都相违背的大忌!”
拳霸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大甜甜上前一步,带着劝导的意味:“拳霸同学,我们知道你可能有自己的苦衷。但只有你把一切都说出来,我们才能评估事态的严重性,才能真正帮到你。”
“帮我?”
拳霸终于抬起头,发出一声沙哑的嗤笑,眼中布满了红血丝,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一丝濒临崩溃的疯狂。
“太迟了……从我踏进这里,从我的任务失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帮我了……我的家乡,那一百多位乡亲……他们全都完了……”
他的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抖。
帕主任眉头紧锁,教棍轻轻点在桌面上,发出笃笃的轻响,提醒对方保持冷静和条理:“说清楚!‘全都完了’是什么意思?是暗黑大帝用你家乡的安危威胁你,逼迫你为他做事?”
“威胁?不……是交易……”
拳霸的眼神空洞地望向冰冷的墙壁,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遥远的故乡,“我的村子……土地贫瘠,常年缺水……那是一块被遗忘的土地。井水干涸,河流断绝,庄稼枯萎……每年都有人因为饥渴和疾病死去,村子正在一点点消亡……”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情绪开始激动:“暗黑大帝找到了我,他承诺,只要我帮他做事,他就会赐予我的故乡生命之泉!”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可是现在……我失败了……我赌上了一切,却断送了整个村子的希望,我赔上的,是一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嘶吼出声,随即整个人像是被彻底击垮,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帕主任眉头紧锁,手中的教棍无意识地敲击着掌心,沉声问道:“故乡缺水,情况这么严峻,你们为什么不向长老会求助?反而要投向暗黑大帝,与虎谋皮?”
“呵……哈哈哈……” 拳霸发出一阵苦涩而充满嘲讽的笑声,“求助?你以为我们不想吗?你听不懂常年缺水是什么意思吗?!”
他猛地站直身体,目光如炬般射向帕主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从第一年灾情严重开始,我们就不停地向长老会发送求助信件!一年,两年,三年……石沉大海,所有信件全都石沉大海!直到去年,我才接到暗黑大帝的回应,在这期间,我们发出的所有恳求,没有收到长老会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控诉:“也对!我们那个偏远、贫穷、没有任何价值的小村庄,怎么配得到长老会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的注意呢?我们的生死,在他们眼里,恐怕还不如一份下午茶重要吧!”
“现在,现在我失败了,你们倒是想起长老会了?想起来用规矩来审问我、质问我了?长老会早干嘛去了?!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帕主任被这一连串泣血般的控诉震住了,他沉默下来,摩挲着教棍的手指微微收紧
大甜甜早已心疼得眼圈发红,她忍不住开口:“拳霸……暗黑大帝他最擅长玩弄人心,利用别人的绝望,就算……就算你真的完成了他的任务,他也绝不会兑现承诺,给你什么生命之泉的。他只会榨干你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然后……”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拳霸打断她,又缓缓滑坐回椅子上,“暗黑大帝事后杀我灭口的可能性,都比他大发慈悲给我生命之泉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我知道的啊……”
他将脸深深埋入掌中,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啊……那是唯一的……哪怕是虚假的希望……我也只能……只能相信他……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大甜甜看着他蜷缩起来、无助哭泣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别过头去,悄悄擦拭着眼角。
禁闭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拳霸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良久,帕主任才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少了几分严厉,多了几分沉重:“你家乡的具体位置,村民的现状,以及你们与长老会联络的所有记录……把所有你知道的,都详细告诉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向拳霸:“这件事,我会亲自、立刻向肯豆基校长禀报。如果情况属实,长老会绝不会坐视不管。”
“但这,” 他的语气再次转为严肃,“并不能完全抵消你犯下的过错。你需要为你给萌学园带来的威胁和混乱,承担责任。”
维多利亚的魔药又快调好了,奕欣却没心情为即将到来“酷刑”哀怨,她看着乌克娜娜坚定的眼神,心脏像被钝器破开,疼痛蔓延开来。
她向前一步,将额头轻轻抵在了乌克娜娜的肩上,攥住了乌克娜娜腰侧的衣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细微的颤抖透过衣料传递过去。
乌克娜娜感受到了肩头的重量和衣料上传来的紧绷。她的心像是被这无声的依赖与脆弱狠狠揉搓,泛起尖锐的酸疼。
她一只手紧紧揽住奕欣的背,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她的后脑,将那个埋在自己肩头的脑袋更深地护在怀里。
两人没做什么交流。
因为一切言语在早已做好的决定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接下来,唯有理解与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