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蹲在轧钢厂的废料堆旁,手里拿着块磁铁,慢悠悠地吸着散落的铁钉。阳光透过厂房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不远处,秦淮茹正跟几个女工说笑,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往他这边瞟,那眼神里的算计,像藏在棉花里的针,看着软和,实则扎人。
“建国,歇会儿不?”秦淮茹端着个搪瓷缸走过来,缸沿上还沾着点玉米糊糊,“我这有刚晾好的绿豆水,解解渴。”
王建国头也没抬,手里的磁铁“啪嗒”吸住一颗锈铁钉:“不了,谢谢秦姐。我这还没弄完,攒够了铁钉换点钱,给我妈抓药。”
秦淮茹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看你这孩子,跟姐还客气。你家的难处,姐都看在眼里,上次给你的粮票够不够?不够跟姐说,姐这儿还有点结余。”
“够了够了,”王建国把吸满铁钉的磁铁往布袋里一扔,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秦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爸说,人得靠自己,总麻烦别人不像样。”
他这话像根软刺,轻轻戳了一下秦淮茹。她脸上的血色淡了点,嘴上却依旧热络:“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对了,听说你爸的手艺不错?我家东旭那自行车总掉链子,哪天有空让你爸给看看?”
王建国心里冷笑。贾东旭那辆自行车,上周才让傻柱给修过,现在又提这事,明摆着是想找由头让他家帮忙,顺带套近乎。
“我爸最近腰不好,怕是动不了手,”王建国故意皱起眉,露出点为难的神色,“要不秦姐问问傻柱哥?他前两天还说自己学了门修自行车的手艺,正想找机会练练手呢。”
秦淮茹眼神闪了闪,提到傻柱,她语气里多了点不自在:“傻柱那性子毛躁,我怕他越修越坏……”
“那可不一定,”王建国打断她,语气听着挺实在,“傻柱哥人热心,上次帮三大爷修烟袋锅,修得可结实了。再说了,他跟东旭哥关系好,肯定上心。”
正说着,傻柱扛着个工具箱从外面进来,老远就喊:“建国,你要的扳手借到了!”看到秦淮茹,他眼睛一亮,“秦姐也在啊,正好,我刚学了招补车胎的技巧,要不要给你家自行车试试?”
秦淮茹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含糊着应了两声,端着搪瓷缸匆匆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傻柱挠挠头:“她找你啥事?”
王建国捡起地上的布袋掂了掂:“没事,就是问问铁钉换钱的地方。”他看了眼傻柱,“傻柱哥,刚才的话可不是白说的,贾哥的自行车要是真坏了,你可得好好修。”
傻柱拍着胸脯:“那还用说,都是街坊,我能不上心吗?”
王建国没接话,心里却清楚,秦淮茹的心思根本不在修自行车上。自从贾东旭受伤后,她看傻柱的眼神就变了,像是看一块快到嘴边的窝窝头,明里暗里总在示好。而对他王建国,不过是觉得能从他这儿套到好处,毕竟他爸是厂里的老技工,手里多少有点人脉。
傍晚收工,王建国路过家属院的菜园子,看见秦淮茹正跟傻柱在篱笆边说话,离得不远,傻柱手里还拿着个新做的车铃铛,笑得一脸憨直。秦淮茹低着头,手指绞着围裙,那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多亲密的两口子。
“傻柱哥,这铃铛真好看,谢谢你啊。”秦淮茹的声音柔得发腻。
“好看吧?特意给你选的,声音亮,骑车安全。”傻柱挠着头,笑得更欢了。
王建国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故意大声喊:“傻柱哥,我爸让你晚上去我家吃饭,说跟你讨教修自行车的技巧呢!”
傻柱一愣,随即答应:“哎,好嘞!”
秦淮茹脸上的红晕还没退,见王建国来了,勉强笑了笑:“那我也不耽误你们了,回见。”转身走的时候,脚步有点急,像是怕被看穿什么。
王建国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傻柱手里的车铃铛,心里跟明镜似的。秦淮茹想要的,从来不止是几两粮票、几句热络话,她是想找个能长久依靠的人。傻柱的实诚,成了她眼里最容易抓住的稻草。
“建国,你刚才那嗓门,怕全院子都听见了。”傻柱还没明白过来,挠着后脑勺傻笑。
王建国拍了拍他的胳膊:“嗓门不大点,怕你被蚊子叼走了。”
傻柱嘿嘿笑起来,没再追问,可王建国知道,有些事,得早点提防着,不然等秦淮茹的野心长成了藤蔓,想扯断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