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远处已能望见城南城门的轮廓,两人放缓脚步,穿过城门,踏入城内的街巷。
城内的夜色比城外温和了些,偶尔有行人走过,脚步声渐行渐远。杨欢没有直接前往飘香院,而是先送姬霜回月满楼——毕竟她刚经历跌境与白雾的凶险,心神俱疲,亟需休息。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缓步前行,巷弄里的灯笼在风里轻轻晃,暖黄的光晕落在姬霜身上,将她黑袍下的丰腴曲线映得愈发清晰。她的长发已重新束起,只留几缕碎发贴在颊边,随着脚步轻轻颤动,冷艳的面容在光影里忽明忽暗,竟透着几分难得的柔和。杨欢的目光偶尔掠过她胸前的起伏,又连忙移开,心头却莫名想起先前背靠背缠斗时,那片刻的肌肤相亲。
不多时,便到了月满楼的门前。朱漆大门依旧紧闭,门檐下的两盏红灯笼泛着暖光,与不远处飘香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杨欢停下脚步,对着姬霜拱手行礼:“姬长老,今晚便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明日便去寻南宫媚儿,等弄清了白雾的缘由,再通过联络符告知你。”
姬霜看着他,眼底的冷意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忌惮,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她红唇轻启,声音柔了几分,带着成熟妇人特有的妩媚:“杨道长,不进来喝杯热茶再走吗?”
杨欢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他此刻满心都是白雾的诡异,哪有心思喝茶叙话:“改日吧。”他看着姬霜眼底的疲惫,语气放缓了些,“你刚经历凶险,好好休息才是要紧事。等我探明情况,再与你商议后续。”
姬霜也不强求,点了点头,清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也不急于一时,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她说着,抬手拢了拢黑袍的领口,指尖划过颈侧的肌肤,透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嗯。”杨欢颔首应下,再次拱手,“那我先走了。”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去。
“杨道长。”姬霜忽然叫住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杨欢回头望去,只见她站在红灯笼的光晕下,冷艳的面容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胸前的丰腴曲线在衣料下若隐若现,竟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媚态。她咬了咬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句:“万事小心。”
杨欢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入巷弄的阴影里,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朝着飘香院的方向而去。
姬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伫立了许久,直到那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才缓缓抬手推开月满楼的大门。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动她的黑袍,她转身闩好门,将城外的寒意与城内的喧嚣一同隔绝在外。月满楼内依旧寂静,只有烛火在廊下摇曳,映着她孤单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
…………
杨欢行至飘香院大门前时,先前鼎沸的人声与喧嚷声已消散,只剩两盏昏黄的灯笼悬在门檐,将青石板路映出一片朦胧的光晕。偶尔有醉醺醺的客人被伙计搀扶着踉跄而出,带着满身酒气与脂粉香。
守在门口的伙计见了杨欢,连忙躬身行礼,脸上堆着殷勤的笑:“杨家主好!您这时候来,是找红姨?”
杨欢颔首,“红姨可在?”
伙计连忙道:“先前送走大夫人和六夫人,红姨便已经歇下了。”
伙计口中的“大夫人”“六夫人”,自然指的是林未浓与墨漓。杨欢摆摆手:“既如此,便不打扰红姨休息了,你忙你的吧。”
伙计却仍躬身候着:“要不小的还是去叫红姨?您这时候来,定是有要紧事。”
“不必了。”杨欢摇摇头,转身便要离去,“我只是顺路过来问问,没什么大事,让红姨好好歇着。”
辞别伙计,杨欢缓步走在空寂的街巷里,丑时的梆子声隐约从远处传来,敲得人心头沉沉的。晚风卷着寒意掠过,他拢了拢衣襟,先前在城南遭遇的白雾依旧像一团阴霾堵在心头——那诡异的镜像、吞噬灵力的雾墙,还有姬霜莫名的跌境,桩桩件件都透着不对劲。
本想直接回杨府歇下,可翻来覆去的疑虑让他根本静不下心,索性从怀中掏出联络符,指尖凝入一缕灵力,轻声唤道:“南宫姐姐,歇下了吗?”
联络符很快亮起柔和的光晕,南宫媚儿带着几分慵懒的嗓音传了出来,尾音里还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揶揄:“哟,这才分开多久就想起老娘了?怎么,不陪着你的林姐姐和墨漓夫人,反倒有空来撩拨我?”
杨欢听出她语气里的“醋意”,忍不住低笑一声——先前南宫媚儿与林未浓暗中较劲的模样,他其实看在眼里,只是懒得点破。他故意放软了声调,带着几分讨好:“瞧姐姐说的,哪能忘了你?这不是担心姐姐睡得不安稳,特地来问问嘛,弟弟关心姐姐,难道还错了?”
南宫媚儿在那头轻笑出声,笑声脆得像碎玉:“算你还有点良心。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晚找我,准没好事。”
杨欢敛起笑意,语气沉了下来,将姬霜跌境的经过、城南白雾的诡异景象,还有镜像之战的凶险,简明扼要地通过联络符一一告知。
联络符那头沉默了片刻,南宫媚儿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连带着灵力波动都急促了几分:“竟有这种事?你现在在哪儿?”
“我刚从飘香院出来,正想回杨府。”
“别回府了,直接来陈府!”南宫媚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我在老地方等你,当面说清楚——这白雾怕是比我们想的要凶险得多。”
杨欢心头一凛,听出她话里的焦虑,连忙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掐断联络符的灵力,杨欢抬头望了望沉沉的夜色,不再迟疑。脚下灵力骤然涌动,身形陡然拔地而起。他御空而行,身影如一道轻烟掠过街巷上空,脚下的青石板路与错落的屋宇飞速倒退,不多时,便远远望见了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