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站在院门口,风把门吹得晃了一下。他没动,手还插在外衣口袋里,指尖碰着那块手表的边角。刚才骑过去的自行车铃声还在耳朵里回荡,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转身往屋里走,脚步不快,也没回头。进了屋先把门关上,然后从布袋里把手表拿出来放在桌上。屏幕亮了,首页那行字还在:【本地信号扫描完成,未发现异常频段】。他盯着看了两秒,手指滑到后台数据页面,调出最近二十四小时所有经过四合院周边的移动信号记录。
一条陌生的信号轨迹跳了出来。这个号没有登记信息,但连续三天出现在胡同口,每次停留时间都在十五分钟以上。最后一次是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正好是王德海买完电子表离开百货公司的时间。
赵建国把这段数据截下来,顺手抄起桌上的纸笔,画了张简易路线图。那人走的是西街进、东巷出,中途停顿的位置刚好能看见食堂后窗和中院教学点——正是智能手表培训的地方。
他折好纸塞进兜里,披上外套就往外走。刚走到院门口,碰上了来送饭盒的傻柱。
“建国,这么晚还出门?”
“有点事。”赵建国脚步没停,“你回去跟三大爷说一声,明天上课时间不变,但别让陌生人靠近教学区。”
傻柱愣了一下,“是不是出啥事了?”
“不清楚。”赵建国头也没回,“先防着点总没错。”
他一路走到派出所,技侦科的人还没下班。值班民警一见是他,立刻起身:“赵工,您怎么来了?”
“有情况。”赵建国掏出那张纸,“这个人可能在收集我们院里的技术信息。他自称收废品,但我查过登记名单,没人认识他。”
民警接过纸看了看,脸色变了,“这人我们注意到了。前天在另一条胡同翻过两个旧收音机,说是拆零件卖铜。可那两台机器都是五十年代的老型号,根本不值几个钱。”
“那就对了。”赵建国说,“建议你们以检查废旧电子产品辐射超标为由,在东巷口设个临时检查点。我这边可以提供实时定位支持。”
民警点头,马上打电话联系上级。不到半小时,市局特勤队来了个人,三十多岁,穿着便衣,说话直接:“我是特勤队长,接到指令配合行动。你说的这个人,我们现在就开始盯。”
赵建国拿出手表连上便携终端,屏幕上出现一个绿色光点,正缓慢向东巷移动。
“他在来了。”赵建国说,“速度不快,估计是想装得自然些。”
他们在东巷口的修车摊旁边找了处隐蔽位置蹲守。天色渐暗,路灯刚亮起来。大概七点十分,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推着辆三轮车进了巷子,车上堆着旧家电,嘴里还哼着小曲。
特勤队长使了个眼色,两名便衣立刻上前拦住去路。
“同志,请配合检查。最近发现有废旧电器辐射超标,影响居民健康。”
男人一愣,随即笑呵呵地点头:“该查该查,我这也是替街坊们处理旧东西。”
就在他伸手去掏证件时,赵建国的手表震动了一下。终端显示,对方随身携带的一台老式录音机内部,正在发送一段加密信号。
“那个录音机不能动。”赵建国低声说。
特勤队长会意,亲自走过去,“这机器看着年头不短了,得带回局里详细检测。”
男人脸色微变,但没反抗。他们把他连人带车控制住,当场搜出五块进口电子表,藏在收音机夹层里。
第二天上午,赵建国被请到审讯室监控区。特勤队长递给他一份照片:“这是从他住处搜出来的。”
照片上是一张手绘的四合院平面图,标注了多个红点,写着“信号接收位”“数据上传节点”等字样。还有一个笔记本,里面记着每天不同时段院里老人佩戴手表的情况。
“更关键的是这个。”特勤队长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张信纸复印件,“我们在他床板底下找到的,寄自东南亚一家科技公司,要求‘获取高精度计时终端样本及使用者行为模式’。”
赵建国看完,眉头拧紧:“这不是普通的倒卖案。”
“不是。”特勤队长说,“我们破译了他发出去的信号,内容是‘3号节点已部署,待主表同步’。他们在试图复制你们的手表组网系统。”
两人沉默了几秒。
赵建国忽然想起什么,“许大茂现在在哪?”
“劳改农场。”特勤队长说,“按理说不可能接触外部通信。”
赵建国回到家里,坐在书桌前,打开系统签到界面,输入“许大茂”三个字。
屏幕一闪,跳出红色提示:【检测到劳改农场非法通信行为——许大茂通过代笔囚犯向境外邮寄家书,信件中包含‘新型计时器’‘信号网构建’‘节点覆盖’等关键词,已被系统标记为高危情报泄露源】
赵建国猛地站起来,一拳砸在桌上。
难怪最近总有外人打听手表原理,原来是有人在背后串线。许大茂自己进去了,可他还想着靠这些技术翻身。那些买表的亲戚,收废品的同伙,全都是他布的棋子。
他抓起纸笔开始写报告,把所有线索串在一起:王德海购表时间、可疑人员活动轨迹、境外来信内容、许大茂的通信记录。写完打印出来,装进文件袋。
刚要出门,门外传来敲门声。
特勤队长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部手机。
“刚截获一条跨境电报。”他说,“发信人身份未明,但目的地是许大茂所在的劳改农场。内容只有一句:‘表已到位,等你的下一步指令。’”
赵建国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那行字。
他抬头问:“你知道许大茂在农场常找谁代笔写信吗?”
“知道。”特勤队长说,“是个叫李长根的犯人,原先是无线电技工。”
赵建国把文件袋递过去,“这里面有全部证据链。建议立刻控制李长根,查他的书写习惯和通信频率。如果他们真在用家书传密语,一定能找出规律。”
特勤队长接过袋子,点点头,“我这就回去安排。”
他转身要走,又被赵建国叫住。
“还有一件事。”赵建国说,“你们能不能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往国外寄过类似的电子表?就是那种带精准计时功能的。”
“你是说……他们已经在往外送样品了?”
“我只是想知道。”赵建国盯着他,“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特勤队长眼神沉了下去,“如果只是偷技术,没必要搞这么复杂。他们要的不是一块表,是整套系统的运行逻辑。”
屋子里安静下来。
窗外风吹着晾衣绳上的毛巾来回摆动,啪啪地打在墙上。
赵建国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胡同口。那里站着两个穿便衣的人,正低头说着什么。
他知道这事还没完。
他拿起桌上的手表,重新戴在手腕上。屏幕亮起,首页弹出新提示:【系统监测到异常通信尝试,来源方向:西南郊劳改区域】
他按下侧键关闭提示,没有删除记录。
这时候楼下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往二楼走。
楼梯拐角露出半张脸,是特勤队长带来的技术员。
“赵工,我们刚从李长根枕头下找到了一张草稿纸。”年轻人喘着气,“上面写着一组数字,像是某种编码格式。你看会不会是……”
赵建国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