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一脚踹开实验室铁门,陈建国紧跟着闪身进来,两人背靠墙喘了口气。走廊尽头的红灯已经开始闪烁,警报音压得极低,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还在拼命嘶叫。
“服务器撑不了多久。”陈建国抹了把脸,手指在终端上快速划了几下,“防火墙已经裂了口子,对方正在往外抽数据。”
赵建国没说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主控台前,手指刚碰上键盘,整个屏幕突然一黑。紧接着,所有设备同时发出“滴——”的一长声,备用电源启动的绿灯亮起,但只闪了两下就变得忽明忽暗。
“断电了?”他抬头看天花板上的线路箱。
“不是断电。”陈建国盯着角落里的电压表,“是电磁脉冲,有人在附近引爆了Emp装置。”
话音刚落,通风管道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金属被踩弯的声音。
“又来了!”贾东旭猛地从操作台后抬起头,脸色发白,“他还回来?”
“别慌。”赵建国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系统终端,直接插进主机接口,“我还有最后一招——抗干扰模式,能用神经信号绕过外部干扰,手动重连协议。”
“你疯了?”陈建国瞪眼,“那玩意儿会烧脑子!”
“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赵建国咬牙按下确认键。
一瞬间,太阳穴像被钉子凿进去一样疼,眼前画面扭曲了一瞬,但他还是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一行行代码从他脑子里往外冒,像是从血肉里挤出来的字。
“切断外联端口!”他声音发颤,“物理隔离!把核心数据库转到便携盘!”
陈建国立刻动手,拔掉所有网线,拆下防火墙主板,顺手把一块黑色存储芯片塞进随身包。贾东旭也反应过来,哆嗦着手去拔硬盘连接线。
“慢点!别硬拔!”赵建国吼了一声,“等校验完成!差三道加密没走完!”
贾东旭手一抖,差点把线头甩出去。他缩在角落,额头全是汗:“我……我是不是搞砸了?刚才……我是不是差点毁了数据?”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陈建国回头看了他一眼,“先保住东西。”
就在这时,头顶通风管“咔”地一声,网格盖子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
赵建国眼角余光扫到反光,大喊:“躲!”
几乎同一秒,一道黑影从上方跃下,落地轻得几乎没有声音。那人穿着深色作战服,脸上戴着半面罩,右手握着一把短枪,枪口直指主服务器的数据接口。
“他要毁设备!”贾东旭尖叫起来。
陈建国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整个人横挡在服务器前方。枪声“噗”地响起,像针扎破气球,子弹撞上他的左肩,整个人晃了一下,却没倒。
“跑……”他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但眼睛死死盯着赵建国。
赵建国眼眶都红了,手指在键盘上猛敲最后三道指令。屏幕一闪,进度条跳到百分之百,提示音“叮”地响起。
“封存成功!”他一把拔出存储盘,塞进怀里。
陈建国靠着服务器慢慢滑坐在地,左手还死死护着接口位置。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淌,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贾东旭瘫坐在地,看着陈建国肩膀上的血,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哗地就下来了。
“你干嘛啊……你干嘛替他挡……”他抽着鼻子,声音发抖,“我们又不是非得留这些数据……命不比这个重要?”
“你说错了。”赵建国蹲下来,一手扶住陈建国,一边盯着那黑衣人缓缓后退的身影,“要是没了这些,我们连自己为什么在这儿都不知道。修正力从哪来?系统是谁造的?谁在背后改规则?全都没了线索。”
黑衣人站在阴影里,没再开枪,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眼终端,然后转身走向通风管。
“他要走?”贾东旭抹了把脸,“就这么算了?”
“不。”赵建国摇头,“Emp炸了供电系统,他任务完成了。远程数据通道已经被清空,我们现在就算重启服务器,也只能看到一堆残片。”
“可我们拿到了核心。”陈建国虚弱地说,嘴角扯了下,“他拿不走的。”
赵建国点头,伸手把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正要扶他起来,忽然整个实验室猛地一震。
所有屏幕本已熄灭,此刻却无端亮起,画面全是雪花噪点。接着,每一块屏幕上都浮现出一行扭曲的文字:
【历史修正力强度突破临界值】
文字闪了三下,空气中像是有层看不见的波纹荡开,赵建国感觉耳朵嗡了一声,心跳停了半拍。
“时间……停了?”贾东旭僵在原地。
“不是停下。”赵建国咬牙,“是错乱。系统在报警,说明我们刚才的操作触发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他强撑着站稳,一只手按住胸口的存储盘,另一只手扶着陈建国往安全区挪。每走一步,头就像被锤子砸一下。
“必须关掉非必要功能。”他喘着气,“不然整个系统都会崩。”
他摸索着打开终端菜单,一个个模块强制关闭。照明、通讯、环境调节……最后只剩生命监测和数据备份还在运行。
红灯还在闪,但警报声已经停了,整个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贾东旭跪在地上,看着陈建国越来越白的脸,声音发颤:“他会死吗?会不会失血太多?要不要送医院?”
“不能送。”赵建国低声说,“现在出去,等于把数据送到别人手里。而且……”他顿了顿,“这个人知道我们的位置,知道怎么进来。只要我们离开这里,他就有机可乘。”
“那怎么办?就在这等?”
“等支援。”赵建国靠着墙坐下,把陈建国轻轻放平,“我已经发了加密信号,最多半小时会有人来接应。”
“可他撑得到那时候吗?”贾东旭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刚才怕得想拔硬盘……我真是个废物……”
“你没逃。”赵建国看着他,“你留下来了。这就够了。”
陈建国微微睁开眼,冲他笑了笑:“别哭……挺难看的。”
贾东旭鼻子一酸,低头擦了把脸。
赵建国靠在墙边,闭了会儿眼,又强迫自己睁开。他摸出怀里的存储盘,紧紧攥在手心。
这时,陈建国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不大,但很用力。
“记住……”他声音很轻,“别信系统最后一条提示。”
“什么意思?”
“它说‘突破临界值’……可系统从来不会警告结果,只会记录过程。”陈建国喘了口气,“这条提示……不像它该有的语气。”
赵建国心头一紧:“你是说……有人改了系统提示?”
陈建国没回答,眼皮慢慢合上。
赵建国盯着他苍白的脸,又低头看向手中的存储盘。盘面映着红灯,一闪一闪,像心跳。
他忽然想起什么,翻出终端日志,快速翻到最后一条记录。
原本应该是系统自动标注的时间戳,此刻却显示着一串奇怪的数字:1978.3.15
他的手指顿住了。
这个日期……
还没等他细想,头顶通风管再次传来轻微的摩擦声。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正从管道缝隙中缓缓垂下,末端挂着一枚微型接收器,离地面还有不到半米。
赵建国屏住呼吸,慢慢伸手去摸腰间的工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