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之事已毕,三千精锐尽入麾下,更有朱治这等善于甄别人才的功曹佐理军政,蔡泽心中踌躇满志。大军在宛陵城外休整数日,补充完最后一批粮草军械,定于翌日清晨开拔,返回吴郡大营。
正是夕阳西下,营寨中炊烟袅袅,士卒们结束了一日的操练,正在用餐休息,一派井然有序的景象。忽然,营门值守的军侯来报:“主公,营外有一壮士,自称庐江邓当,听闻主公在此募兵平叛,特来相投,还引荐了数十名同乡健儿。”
“邓当?”蔡泽正在与顾雍、朱治商议行军路线,闻言手中动作微微一顿。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入他记忆的深潭,激起一圈涟漪。是了!此人正是那位日后令江东刮目相看的“吴下阿蒙”吕蒙的姐夫!一个在历史长河中名不见经传,却因亲情纽带而与未来名将紧密相连的人物。
“哦?既是慕名来投,不可怠慢。请他进来。”蔡泽压下心中瞬间涌起的、对那颗尚掩埋在尘埃中的“明珠”的期待,平静吩咐。
不多时,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汉子大步走入中军帐。此人身高近八尺,膀大腰圆,面容粗犷,皮肤是因常年劳作风吹日晒而成的古铜色,一身尘土仆仆,但眼神明亮锐利,步伐沉稳有力,行走间自带一股山野猎豹般的剽悍与警觉。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同样精壮、眼神里带着几分野性和期盼的汉子。
“草民邓当,拜见蔡骑都尉!”邓当声若洪钟,抱拳行礼,姿态不卑不亢,既有对上官的礼节,也保留了草莽豪杰的直率。
“邓壮士请起。”蔡泽打量着他,微笑道,“听闻壮士乃庐江人士,为何不远百里,来我这丹阳军中投效?”
邓当朗声道,声音在帐内回荡:“回骑都尉!当虽是个粗人,读的书少,但也知道忠义二字怎么写!如今黄巾妖人作乱,天下不宁,是个带把的爷们,就该拿起刀枪,保境安民,顺带也博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听说骑都尉您手持陛下节钺,在江东招兵买马,连丹阳张府君这样的人物都倾力相助,可见骑都尉是真正能做大事、成大业的明主!当心服口服,故而带着乡里几十个不怕死的兄弟,特来投奔,愿为先锋,效犬马之劳!纵是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话语朴实无华,却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热忱与豪迈,以及底层武者对改变命运的渴望。蔡泽暗暗点头,此人性情耿直,是条敢打敢拼的好汉。“邓壮士一片赤诚,本官心领。不过,军中职位,关乎全军安危,需量才而授。不知壮士有何所长?”
邓当猛地挺起胸膛,虬结的肌肉在粗布衣衫下贲张,自信道:“当没啥大本事,就是从小打熬筋骨,有几分蛮力,会使些枪棒拳脚!不怕死,敢拼命!骑都尉若让我冲锋陷阵,我邓当绝不后退半步!”
“哦?”蔡泽目光转向一旁如铁塔般侍立的徐晃,“公明,你是我军中以武勇着称的别部司马。既然邓壮士自信武艺,不如你二人切磋一番,也让本官与众将士看看,邓壮士之勇,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他特意点了徐晃,一方面是要切实衡量邓当的斤两,另一方面,也是要借此立威,让新投效之人知晓军中深浅。
徐晃早就手痒,闻言立刻抱拳,声如闷雷:“末将领命!”他踏步出列,如山岳般的身形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目光如电看向邓当,“邓壮士,刀枪无眼,小心了!”
邓当见徐晃身材魁梧远超自己,气势沉雄如渊,心知遇到了生平罕见的劲敌,非但不惧,反而被激起了昂扬的斗志,眼中燃烧起炽热的战意,喝道:“徐司马,尽管放手施为!邓当皮糙肉厚,挨得起打!请!”
校场之上,听闻徐晃司马要与新来投效的壮士比武,顿时如同炸开了锅。无论是吴郡老兵还是新募的丹阳锐卒,纷纷放下碗筷,呼啦啦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尤其是那三千丹阳兵,本就崇尚勇力,见此情形更是兴奋得嗷嗷叫,呼喝助威之声震耳欲聋。顾雍、陆儁、朱治等人也移步帐外,立于蔡泽身后,凝神观战。
场中,徐晃与邓当已相对而立。徐晃取了他的厚背长刀,刀身暗沉,刃口在夕阳下流动着冷冽的光。邓当则从同乡手中接过一杆军中制式的铁脊长矛,掂量了一下,摆开了架势。
“邓壮士,小心了!”徐晃不再多言,低喝一声,脚下猛然发力,地面微尘轻扬,身形如一头暴起的猛虎,疾扑而上,手中长刀划破空气,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恶风,直劈邓当面门!这一刀看似毫无花巧,却是千锤百炼的战场杀招,速度、力量、角度均臻上乘,力求一击毙敌!
邓当瞳孔骤然收缩,感受到了那刀锋上蕴含的恐怖力量,知道绝不能硬接。他反应极快,千钧一发之际,身形如狸猫般向侧后方敏捷滑步,险之又险地避过刀锋,同时手中长矛如毒蛇出洞,借着腰力猛地一弹,疾刺徐晃持刀的手腕,攻敌之所必救,显示出丰富的实战经验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
“来得好!”徐晃爆喝一声,不惊反喜,刀势竟不收转,只是手腕诡异一翻,厚重的刀镡精准无比地磕在矛尖之上,“叮”的一声脆响,火星溅射!同时,他借着碰撞之力,刀锋顺势一记凌厉的横抹,斩向邓当毫无防备的腰腹!变招之快,衔接之流畅,宛如行云流水,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邓当临危不乱,显示出过人的心理素质,铁矛回撤不及,便猛地将矛尾顿地,双手紧握矛杆中段,硬生生以矛杆架住了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抹!“铛——!”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仿佛金钟大吕!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矛身传来,邓当只觉得双臂剧震,酸麻感瞬间蔓延至肩胛,胸口一阵发闷,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卸去这股骇人力道,心中骇然:“好恐怖的气力!真乃万人敌!”
但他韧性极强,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眼中凶光一闪,怒吼道:“也接我一招!” 展开反击。铁矛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或如灵蛇出洞,疾刺咽喉、心窝;或如巨蟒翻身,横扫千军;或如怪蟒抬头,挑向下阴!招式狠辣凌厉,全是战场上搏命的打法,速度奇快,带起道道残影,矛尖破空之声嗤嗤作响,将徐晃的上中下三路尽数笼罩!
徐晃见状,不惊反喜,长刀舞动开来,如同泼风一般,刀光织成一片绵密的光幕,守得滴水不漏。他力量远胜邓当,刀法更是大开大阖,气势磅礴,每一刀劈出都带着风雷之声,逼得邓当不得不频频闪避格挡,难以近身。往往邓当七八招迅疾的攻击,被徐晃一刀势大力沉的劈砍就逼得转为守势。
两人刀来矛往,战作一团。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雨,火星不断迸溅,在渐暗的暮色中显得格外耀眼。徐晃势大力沉,步伐稳健,如泰山压顶,稳扎稳打;邓当则如一头矫健的豹子,围绕着徐晃不断游走,寻找破绽,敏捷狠辣,每一次交锋都险象环生。一个威猛如天神,一个灵动如鬼魅,看得周遭士卒目眩神迷,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转眼间便斗了将近二十回合,邓当虽处下风,却依旧咬牙支撑,败象未露!
围观士卒看得如痴如醉,喝彩声、助威声一浪高过一浪。丹阳兵们更是兴奋得满面红光,他们崇尚勇力,见这新来的邓当竟能与军中闻名的顶尖高手徐司马战到如此地步,纷纷用土话大声叫好,已然将邓当视作了自己人。
顾雍抚须点头,对蔡泽低声道:“此人勇悍敏捷,临阵应变极快,是块冲锋陷阵的好材料。”
朱治目光锐利,仔细观察着邓当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低声道:“观其招式,悍勇之中不乏机变,并非一味莽撞之徒。且斗志顽强,韧性十足,是块好材料,若能得良将指点,稍加打磨,假以时日,可为陷阵猛士,乃至独领一军。”
陆儁也赞叹道:“能得如此勇士主动来投,可见主公声威已着,足以吸引四方豪杰。”
蔡泽心中更是满意。邓当的武艺,显然不及徐晃根基深厚、气脉悠长,但这份毫不畏死的勇猛、丰富的实战经验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已然远超寻常军侯,做个屯长乃至别部司马都绰绰有余。更重要的是,他就像一把钥匙,关联着那个尚在尘埃中、却注定要光耀千古的名字——吕蒙!
场中,又斗了五六合,徐晃毕竟力大招沉,久战之下,内息绵长、后劲十足的优势愈发明显。他刀势愈发猛烈,如同长江大河,滚滚而来,一刀猛过一刀,将邓当的活动空间不断压缩,逼得他连连后退,守多攻少,几乎只剩下招架之功。邓当虽奋力挥舞长矛格挡,但虎口早已被震裂,鲜血染红了矛杆,呼吸也变得如同风箱般粗重,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第二十五回合上,徐晃瞅准邓当气力不济、回矛稍慢的一个微小破绽,眼中精光爆射,暴喝一声:“撒手!” 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势,不再是精妙的招式,而是凝聚了全身力量的最纯粹、最霸道的一式劈砍,宛如巨斧开山,当头斩落!刀未至,那凌厉的劲风已压得邓当呼吸一窒!
邓当心知到了决胜关头,亦是不甘示弱地狂吼一声,双臂筋肉虬结,用尽全身力气将铁矛向上猛架!“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硬木所制、包裹铁皮的结实矛杆,竟承受不住这汇聚了徐晃全身力量的恐怖一击,从中应声而断!
“唔!” 邓当一声闷哼,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如同排山倒海般涌来,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踉踉跄跄向后跌退七八步,最后还是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手中只剩两截断矛。他面色潮红,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眼神依旧倔强,死死盯着徐晃,毫无惧色与怨怼,反而带着一丝对更强力量的敬佩。
“承让了!”徐晃收刀而立,气息也略显急促,额角见汗,他看向邓当的目光中充满了激赏与认可,“邓兄弟好身手!好胆魄!若非气力稍逊,兵器不称手,徐某胜你绝不会如此轻松!你这身武艺和胆色,在战场上绝对是让敌人头疼的角色!”
邓当扔掉断矛,挣扎着站起,抱拳道,声音虽因脱力而有些沙哑,却依旧坚定:“徐司马武艺高强,神力惊人,邓当输得心服口服!今日一战,受益良多!”他虽然输了,但能在徐晃这等猛将手下硬撑二十多回合,虽败犹荣,足以在军中赢得尊重。
“哈哈,好!精彩绝伦!”蔡泽抚掌大笑,声震全场,他走下点将台,来到二人面前,先对徐晃点头,“公明刀法沉雄,气度恢弘,不愧是我军柱石!”随即用力拍了拍邓当的肩膀,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邓当!你能以寻常铁矛与公明力战二十余合,勇武可嘉,韧劲十足!我军中正需要你这等敢打敢拼、不畏强敌的猛士!”
他环视四周,声音提高,让所有士卒都能听见:“今日邓当之勇,诸位有目共睹!这才是好男儿!这才是我军中楷模!”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尤其是邓当带来的那些同乡,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蔡泽目光转回邓当身上,语气诚挚而郑重:“邓当,我见你勇力过人,性情豪迈,更兼临阵机变,是可造之材!可愿先在我亲卫营中担任军侯,统辖一曲兵马,随我左右?待日后立下战功,再行擢升!”
军侯,秩比六百石,统兵数百,已然是军中颇有地位的中级军官!对于初来投效、毫无根基之人,这简直是破格提拔,莫大的信任与恩宠!邓当又惊又喜,他本以为凭借武艺能做个统率百人的屯长已是极限,万万没想到蔡泽如此看重,直接授以军侯要职!
巨大的惊喜和知遇之恩让他这个粗豪汉子一时竟有些哽咽,他猛地单膝跪地,抱拳过头,用尽全身力气吼道:“邓当拜谢主公!蒙主公不弃,授以军侯重任,如此厚恩,如同再造!邓当在此对天立誓,此生此身,尽付主公!必竭尽忠诚,奋勇杀敌,纵是刀山火海,亦万死不辞!若有违此誓,天人共戮!”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份忠勇之心!起来吧!”蔡泽亲手将他扶起,目光温和,状似随意地问道,“我观你身手,悍勇之中自带一股灵动机变,可是常在山野搏杀?或是……家中尚有勇力辈出之人?” 他终于将话题引向了那个关键的名字。
邓当起身,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与有荣焉的憨厚笑容,爽快答道:“主公明鉴!当这点微末技艺,多是年轻时与山野猛兽、以及乡间好勇斗狠之徒搏杀练就,实在不足挂齿。不过……”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自家人的骄傲,“不瞒主公,当家中有一小舅子,名叫吕蒙,今年虽只七岁,还是个拖鼻涕的娃娃,但那小子,啧啧,从小就不一般!”
他比划着说道:“身子骨结实得像头小牛犊,力气比同龄孩子大得多,爬树掏鸟、下河摸鱼,比猴子还灵巧,是十里八乡的孩子王!最难得是胆大包天,机灵鬼透,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劲儿!我瞧着,这小子骨子里就流着悍勇的血,是块当兵的好料子!若能好好摔打栽培,将来的成就,肯定比他这个没出息的姐夫强!” 言语间,充满了对妻弟的疼爱和期许。
吕蒙!果然!蔡泽心中一阵悸动,仿佛听到了历史车轮在耳边滚动的轰鸣声。眼前这莽撞汉子口中那个“拖鼻涕的娃娃”,就是未来那个让关羽授首、智勇双全的东吴都督!此刻,那颗将星还如此蒙昧,如此微不足道,除了他这个穿越者,谁能想到这稚子将来能搅动天下风云?
他面上不动声色,反而略带责备道:“哦?竟有如此璞玉?邓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他语重心长,如同一位目光长远的智者,“岂不闻‘玉不琢,不成器’?良材美质,更需早早引导。你那小舅子既有如此禀赋,岂能任其嬉戏于乡野,虚度光阴?当今天下,乱象已显,正是用人之际,培养人才,刻不容缓!需知,霍去病十七岁勇冠三军,亦是自幼习练武艺、通晓兵事的缘故。”
邓当被说得一愣,他虽觉吕蒙不凡,但也只当是孩童顽劣,从未想过如此长远。此刻听主公这般重视,甚至以古之名将作比,顿时觉得自己眼界狭隘,愧对妻弟的天赋。
蔡泽趁热打铁,直接下令,语气不容置疑:“这样吧,邓当,你既已为我军军侯,家眷岂能无人照料,流落乡野,担惊受怕?此非丈夫所为,亦非我笼络将士之心。我予你一队五十名精锐士卒,由你亲自率领,即刻出发,返回庐江,将你的家眷,尤其是你那小舅子吕蒙,一并接到吴郡大营妥善安置!”
他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说道:“一来,可使你安心军旅,无后顾之忧;二来,吴郡文风鼎盛,亦有名师,可让吕蒙那孩子早些开蒙读书,识文断字,兼习武艺。乱世之中,文武双全,方是立身之本!若他真是可造之材,待其年纪稍长,本官亦可亲自安排,为其延请名师,系统教导,你看如何?”
派兵护送,接家眷至安全的大后方安置!这是何等的信任与恩宠!更是为他邓当的家族未来,尤其是妻弟的前程,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邓当感动得浑身颤抖,只觉得主公思虑之周全、恩情之厚重,简直粉身难报!他哪里能窥破,蔡泽这番堪称“父母官”般的周到安排,其深意大半都落在了那个年仅七岁、尚在懵懂的吕蒙身上。这并非简单的“拐走”,而是一项极具远见的“人才种子投资”,是在那颗未来将星最微末时,便将其移植到最适合生长的土壤中,精心浇灌。
“主公……主公如此……如此……”这个粗豪的汉子,激动得热泪盈眶,语无伦次,再次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额头重重磕在泥土上,“邓当……邓当代家中老小,谢主公天恩!遵命!末将必星夜兼程,尽快将家眷接至吴郡,绝不辜负主公厚望!”
“好,速去速回。路上小心。”蔡泽微笑着挥手,目送邓当领了兵符,点齐五十名精锐,带着无限的感激与使命感,连夜离开大营,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看着邓当远去的背影,徐晃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公,您日理万机,为何对一个七岁稚童如此上心?还特意派兵护送?” 在他看来,勇猛如邓当值得看重,但那小孩,终究太过遥远。
蔡泽目光深邃,望向夜空中渐渐明亮的星辰,嘴角含着一丝莫测而欣慰的笑意,悠然道:“公明,你可知世间有一种人,天生璞玉,内蕴光华?他们或许年少顽劣,不读诗书,但灵性天成,根基深厚。一旦得遇风云,有人悉心雕琢,便能褪尽石皮,绽放出令世人为之侧目的璀璨光辉。这吕蒙,或许便是此类人物。我今日所为,不过是提前为一块璞玉,扫去尘埃,引来清泉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洞悉未来的笃定:“十年之后,或许更短,你我再回首今日,便会觉得,这区区五十兵马,换来一位能独当一面、智勇兼备的军中栋梁,是何等划算的一笔投资。拭目以待吧,公明。”
徐晃闻言,虽仍觉得有些玄乎,但见主公如此笃定,眼神中闪烁着从未出错的睿智光芒,便不再多问,只是瓮声瓮气地应道:“主公慧眼,晃不及也。” 心中却也对那个名叫吕蒙的七岁孩童,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好奇与期待。
顾雍与朱治相视一笑,他们早已习惯主公这种仿佛能窥破命运迷雾的“慧眼识珠”。朱治更是暗暗点头,将“吕蒙”这个名字牢记于心,作为功曹,关注和考察潜在的人才,正是他的职责所在。
翌日,朝阳喷薄而出,万道金光照耀在猎猎旌旗之上。蔡泽率领着麾下万余兵马,带着新得的丹阳精兵与功曹朱治,浩浩荡荡离开了宛陵城,踏上了返回吴郡的征程。
队伍蜿蜒如龙,甲胄鲜明,刀枪如林,士气高昂。蔡泽骑在骏马之上,回望了一眼丹阳那渐行渐远的层峦叠嶂,心中充满了收获的喜悦与开创未来的豪情。此番丹阳之行,不仅得了精兵,添了干才,更是以一种超越时代的方式,“投资”了未来的名将吕蒙。
“吴郡,我们回来了!”蔡泽轻叱一声,策马扬鞭,一骑当先。身后,万军相随,铁流滚滚,踏起漫天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