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审判还在继续,地面上早已等待多时的雪耻之剑也终于出鞘!
我们先把镜头聚焦到整个战线的两个核心——豫西西峡口与南阳盆地,日军的进攻在这里分成了两把尖刀,而中国军队的防线也早已在此严阵以待。
先看豫西西峡口,这片横亘在豫鄂陕交界处的山地,既是通往老河口空军基地的咽喉,也是河南西峡口产粮区的门户,自然成了日军志在必得的主攻方向。
他们为此押上了最精锐的筹码:曾参与过徐州会战、素有“中原锐旅”之称的第一一〇师团,以及配备百辆九七式坦克、在豫中会战中横冲直撞的坦克第三师团主力。日军指挥官笃定,只要复刻去年的铁甲突击战术,就能轻松撕开中国军队的山地防线,直扑西峡口掠夺粮棉。而奉命在此阻截这股钢铁洪流的,正是去年在豫中会战中因许昌失守、全线溃退而蒙羞的汤恩伯第三十一集团军,这支中央军嫡系部队,一年来卧薪尝胆,早已憋着一股雪耻的狠劲。
历史的巧合往往充满戏剧性:同样是山地与平原交界的战场,同样是装备优势的日军,甚至攻防双方的指挥官依旧是汤恩伯与日军第一一〇师团师团长木村经广。在木村经广的作战日志里,第三十一集团军还是那支“遇袭即溃、毫无斗志”的败军——他亲眼见过去年豫中战场上,这支军队在坦克履带前仓皇奔逃的模样。因此当百余辆坦克轰鸣着碾过西峡口外围的黄土坡,履带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坦克上的重机枪对着空无一人的前哨阵地扫射时,日军士兵甚至已经提前准备好庆祝突破的清酒,笃定这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武装追逐赛。
但迎接他们的,不再是士兵恐惧的眼神和仓皇逃窜的背影,而是一阵阵充满蔑视与怒火的“咻咻”声——那是营属反坦克小组的“巴祖卡”火箭筒!轰!轰隆!冲在最前的几辆日军坦克瞬间被从天而降的铁拳砸翻,变成燃烧的废铁。跟在后面的日本步兵彻底懵了:仅仅一年,这些曾经连反坦克枪都稀缺的重庆军,怎么会有如此致命的单兵火炮?
答案就藏在汤恩伯麾下那两支王牌部队的整编履历里。第八十五军、第十三军作为中央军嫡系中的嫡系,早在1944年底就被纳入首批美械整编计划,从印度兰姆伽训练营归国的军官亲自负责训练。我们把镜头对准第八十五军某团士兵张狗娃,去年此时,他还是豫中山道上因部队溃散、被愤怒百姓用扁担缴械的溃兵,揣着半块发霉的红薯在山林里躲藏了三天三夜,满是耻辱与迷茫;如今的他早已脱胎换骨,三个月的美械训练让他熟练掌握了m1903春田步枪的三点式瞄准法,能在五百米外精准命中靶心;与勃朗宁轻机枪手王大壮的配合更是默契,一个点射压制,一个精准狙击,成了阵地上的“黄金搭档”。他身上的美式卡其布军装虽沾着尘土却依旧笔挺,牛皮军靴踩在山石上稳如磐石,每天定量供应的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让他终于不用再为饱腹发愁。更让他底气十足的是,营里的反坦克小组就部署在他所在的阵地侧翼,那两具黑黝黝的巴祖卡,是他们对抗铁王八的底气,而雪耻的渴望,早已化作熊熊怒火燃遍整个阵地。
张狗娃趴在西峡口外围重阳店的前沿掩体里,身下是刚挖好的散兵坑,铺着一层枯草防潮。这里是日军北上的唯一通道,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宽不足十米的土路,正是打伏击的绝佳地形。他透过春田步枪的瞄准镜望去,远处的日军坦克集群果然陷入了困境——狭窄的山路让坦克无法展开阵型,只能排成一列纵队缓慢前行,最前面的三辆坦克已经变成了燃烧的残骸,堵住了后续部队的去路。日军步兵试图下车清理道路,却被王大壮的勃朗宁轻机枪压得抬不起头。张狗娃的瞄准镜里锁定了一个正举着指挥刀嘶吼的日军小队长,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那名小队长应声倒地。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积蓄了一年的仇恨与雪耻的火焰在燃烧,身旁的弟兄们同样眼神坚毅,他们用手中的新式武器与脱胎换骨的战斗意志,在西峡口的崇山峻岭间,筑成了一道钢铁般的防线。
战斗打得极其惨烈。日军坦克在狭窄山路里无法展开,只能逐辆推进,恰好成了“巴祖卡”的活靶子;步兵一次次冲锋,都被勃朗宁机枪的火网压回。最终日军付出惨重伤亡才占领重阳店,但他们“快速突破直插老河口”的闪电战企图,彻底成了泡影——被死死拖在豫西山地里,寸步难行。
与此同时,南阳正面的战场同样胶着。第五战区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震,率领川军主力阻击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和第六十九师团一部。这支非美械部队虽装备稍逊,却凭着血肉磨坊式的防御与日军反复拉锯,牢牢守住了南阳核心区域,与豫西的第三十一集团军形成犄角之势。这正是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刘峙的战区统筹策略:两翼牵制,让日军首尾难顾。
仅仅一年,中原战场上演了攻守逆转的奇迹。去年是日军铁甲洪流追着溃兵跑,如今是中国军队用铁壁将日军铁甲挡在国门之外。汤恩伯也终于用一场惨烈却坚韧的阻击战,洗刷了去年豫中溃败的耻辱。豫西鄂北会战的开门红,让整个中原的雪耻之战,充满了胜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