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瑟独自一人站在靖国公府废弃的偏院中,手中紧握着一枚泛黄的玉佩。这是她生母林氏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她今夜冒险潜入此处的目的。
娘亲,若您在天有灵,请指引女儿找到真相。她轻声呢喃,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繁复的纹路。
就在她触碰到玉佩的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全身。眼前景物骤然扭曲,她仿佛坠入了一个幽深的梦境——
她看见一个年轻女子仓皇奔逃在雨夜中,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却掩不住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容颜。那是她的生母林氏!
不,不要过来!林氏惊恐地回头,声音凄厉,柳氏,你为何要赶尽杀绝?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
黑暗中,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缓缓走出,正是如今的靖国公夫人柳氏。她手中把玩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林妹妹,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那晚在御花园,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林氏踉跄后退,雨水混着泪水从脸颊滑落: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发誓...
柳氏冷笑一声,可惜啊,老爷偏偏最疼你这个贱人。不过没关系,等你死了,你的女儿也会很快去陪你的。
不!不要伤害锦瑟!林氏突然扑上前抓住柳氏的衣角,我求求你,她只是个孩子...
柳氏厌恶地甩开她的手,匕首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寒光:要怪就怪你生了个好女儿,挡了我婉柔的路!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沈锦瑟眼睁睁看着生母倒在血泊中,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杏眼渐渐失去光彩。
记住,柳氏俯身在林氏耳边低语,声音阴冷如毒蛇,下辈子投胎,别再做别人的眼中钉。至于那个秘密——就让它永远埋藏吧。
画面戛然而止。
沈锦瑟猛地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泪水不知何时已浸湿衣襟。她死死攥着那枚玉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原来如此...她低声自语,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原来娘亲是因为撞破了柳氏与人的私会才遭此毒手...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沈锦瑟迅速藏身于廊柱之后,屏息凝神。
仔细搜!夫人说了,绝不能让她找到那东西!一个粗哑的男声响起。
大哥,这都多少年了,那林氏的东西早就该烂透了吧?另一个声音抱怨道。
少废话!今夜府库突然起火,夫人怀疑与那丫头有关。若是让她找到证据,你我都要掉脑袋!
沈锦瑟心中一惊。府库起火?难道是萧绝...
她悄悄探头望去,只见两个黑衣护卫正在院中翻找。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木盒,正是她记忆中母亲最珍视的首饰盒!
找到了!那护卫兴奋地低呼,快,拿去给夫人!
不能让他们带走!
沈锦瑟不及细想,指尖已夹住三枚银针。就在她准备出手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深更半夜,两位这是在找什么?
萧绝!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一袭玄色锦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那双深邃的凤眸淡淡扫过院中,却让两个护卫瞬间僵在原地。
九、九千岁!两人扑通跪地,声音发抖,小的奉夫人之命...
奉谁之命不重要,萧绝缓步走近,靴底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重要的是,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他目光落在那木盒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盒子,是本座要的。
可是九千岁,夫人吩咐...
萧绝挑眉,声音轻柔却令人胆寒,所以你们是听柳氏的,不听本座的?
不敢!两人吓得连连磕头,小的这就把盒子交给九千岁!
萧绝接过木盒,指尖轻轻拂过盒面,忽然冷笑一声:滚吧。告诉柳氏,今夜之事,本座记下了。
待两个护卫连滚带爬地逃离,萧绝才转身看向沈锦瑟藏身的方向:还不出来?
沈锦瑟从阴影中走出,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本座若不来,萧绝将木盒递给她,你打算用那几根绣花针对付两个护卫?
我有把握。沈锦瑟接过木盒,指尖微微发颤,府库的火...是你放的?
萧绝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哭了?
没有。沈锦瑟别过脸,只是风大迷了眼。
萧绝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在本座面前,不必逞强。
他的触碰让沈锦瑟心中一颤。这些日子以来,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时而冷酷无情,时而又温柔得让人沉溺。
我看到了...她低声说,我娘被害那晚的真相。柳氏杀她,是因为她撞破了一个秘密。
萧绝眸光微凝: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沈锦瑟摇头,但一定与宫闱有关。那晚我娘是从宫中回来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急切地打开木盒。盒中除了一些陈旧的首饰,还有一封信笺。
信纸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
若有不测,将此物交予淑妃娘娘。切记,勿让第三人知晓。
淑妃?那个早在十年前就病逝的妃子?
沈锦瑟心中疑云更甚。她仔细翻找,在盒底发现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枚小巧的金印。
这是...她拿起金印,借着月光仔细端详。印上刻着繁复的图腾,正中是一个字。
萧绝的脸色骤然一变:慕容宸的私印?
慕容宸?沈锦瑟怔住,那个与柳氏有染的侍卫统领?
不止如此,萧绝眸光深沉,他还是已故淑妃的胞弟。看来,你娘知道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惊人。
沈锦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终于明白,为何柳氏要不惜一切代价灭口。这个秘密牵扯的,恐怕是整个皇室的丑闻!
害怕了?萧绝忽然问。
沈锦瑟抬起头,眼中燃起坚定的火焰:不,我要查清楚。为了我娘,也为了所有被这个秘密埋葬的亡魂。
萧绝凝视着她,忽然轻笑:好,本座陪你。
为什么?沈锦瑟忍不住问,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
因为,萧绝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你是本座认定的人。你的仇,就是本座的仇。
他的指尖温热,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沈锦瑟望着他深邃的眼眸,第一次没有躲开他的触碰。
萧绝,她轻声说,若有一天,你发现我也瞒着你什么...
那又如何?他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本座要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至于其他...
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就算是欺君罔上,叛国谋逆,本座也陪你。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沈锦瑟心中炸开。她怔怔地望着他,忽然明白,自己早已在这个男人织就的情网中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走水了!偏院走水了!
沈锦瑟猛地回头,只见他们方才所在的偏院已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蔓延极快,显然有人蓄意纵火!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更多证据。萧绝冷笑,将沈锦瑟护在身后,跟紧本座。
等等!沈锦瑟忽然拉住他的衣袖,目光坚定,我要回那里一趟。
你疯了?萧绝蹙眉,火势这么大...
我必须去,沈锦瑟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我感觉到...那里还有娘亲留下的东西。
萧绝凝视她片刻,忽然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系上:一炷香的时间。若你不出来,本座就进去找你。
沈锦瑟点头,转身冲入火海。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她用手臂护住口鼻,凭着记忆奔向母亲曾经的卧房。梁柱在火焰中发出噼啪的声响,随时可能坍塌。
娘亲,指引我...她低声祈祷,手中的玉佩忽然发出微弱的光芒。
循着那光芒,她在墙角发现一个暗格。格中放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医经」二字。
就在她拿起册子的瞬间,头顶的横梁轰然断裂!
小心!
一个身影快如闪电般将她扑倒,用身体护住了她。灼热的木屑纷纷落下,沈锦瑟闻到了皮肉烧焦的气味。
萧绝!她惊惶地抬头,看见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本座说过,他声音低哑,一炷香的时间。
你受伤了!沈锦瑟看着他背上被灼伤的痕迹,声音发颤。
无妨,萧绝强撑着站起身,将她拉起,先离开这里。
他们冲出火海的那一刻,整个偏院在身后轰然倒塌。
沈锦瑟紧紧抱着那本医经,望着萧绝背上的伤,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悸动。
这个男人,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为什么...她轻声问,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萧绝转过身,染血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因为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本座就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沈锦瑟,生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鬼。这一世,你逃不掉了。
远处,柳氏站在暗处,望着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怨毒的光。
林婉音,她低声冷笑,你的女儿,很快就会去陪你了。
而她身后,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缓缓现身:夫人,下一步该如何?
柳氏抚摸着腕上的玉镯,唇边勾起残忍的弧度:是时候,让那个丫头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