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大概我要死了吧,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和她举行完婚礼。)
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中,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逸感觉前方有光,他不自觉地沿着光亮的方向跑去。(是不是到天堂了?有光,我要去有光的地方等欣瑶。)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眼前越来越亮,他艰难地睁开眼,看见自己依旧躺在礁石后面,肩膀隐隐发麻,欣瑶正一边跑一边喊人。(怎么回事?这一切好像刚刚经历过?我在做梦吗?我不是死了吗?)
就在这时,欣瑶竟然停下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向自己的方向跑来,他想喊,他想告诉她别过来,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出不了声。
他就这样看着欣瑶飞扑到他身上,就这样看着子弹穿透了她身体。
嗡——除了耳鸣声,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世界仿佛静止了。
萧逸就这样抱着蒋欣瑶,一动不动。她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襟,温热的,却正在迅速冷却。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轻轻闭着,像睡着了一样。
他颤抖着手指抚过她的眉眼,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欣瑶……欣瑶,你睁开眼看看我……求你……”可她再也不会回应了。
渐渐地,他看见警察来了,看见助理拼命拉扯自己的手臂,看见自己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可他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他——那只是他残留意识投射出的幻影,是灵魂在肉体死亡前最后的挣扎。
陆昭像个游魂一样看着自己哭,抱着唐欣的尸体喊“糖糖”,看着救护车开走,声音破碎如风中残叶。
他问:“系统,欣瑶呢?欣瑶呢?她~~她会不会有事?”他怕,他怕极了。
“宿主,蒋欣瑶应该会退出这个世界,因为她的载体死了。”
“我~~我还能去她的世界吗?”
“宿主,这个世界的任务没有完成。如果想去蒋欣瑶的固定任务世界,那这个世界任务积分会清零,宿主自行决定。”
“好,我要去。”萧逸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早已在心底演练过千百遍,
“等我把她的任务完成,就从头开始。”
“哎,其实宿主可以做自己的任务,你的任务完成也可以再去寻找蒋欣瑶的任务世界啊,这样你的积分不会清零,进度也会更快,我们系统也能——”
“不用。”他打断,眼神坚定如刀,“不是她,我无法爱上任何人。这一世,我只为她活,也为她死。”
系统沉默了。或许它从未理解过,有些人的爱,不是任务,不是积分,不是轮回可以衡量的。那是刻进骨血的执念,是灵魂深处唯一的光。
从那一刻起,萧逸变了。他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万事不形于色的总裁。他成了一个复仇者,一个孤魂,一个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亡命之徒。
他用最决绝的方式,将所有伤害唐欣的人和势力一一拔除。
每完成一次复仇,他就在日记本上划去一个名字。那本子泛黄,页角卷起,写满了“欣瑶,我为你报了仇”“欣瑶,他们都不再能伤害你了”“欣瑶,我快来了”。
终于,在一个下着细雨的黄昏,他站在了他们最初相遇的海边。浪花轻拍着礁石,像在低语,像在哀悼。他穿上了那套从未有机会穿上的黑色礼服,胸前别着一朵白玫瑰——那是她最爱的花。
他轻声说:“欣瑶,我来赴约了。”
他坐在直升机里,开着直升机飞向高空,伴着漫天烟花点燃了绑在身上的炸药,直升机爆炸的巨大火花如同巨型烟花在天空散开,漫天的烟花接连不断,仿佛在庆祝有情人终将牵手。
最后一刻,他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萧逸,这一次,换我等你。”
他笑了,笑得温柔而释然。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陆昭回到系统空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找蒋欣瑶了,他希望它能够陪着她每个世界。
“多多,欣瑶现在是在哪个世界?我能不能过去?”
“宿主,还未查到蒋欣瑶的任务世界,她可能还没出任务,我已经跟她的系统绑定了,我们叫做甜宠救赎系统,以后她进入的每个世界你都会进入,只不过你的限制会更多,她的任务难度会更大。”
“好,我信她,也信我自己。”
“宿主好好休息,以后只要她进任务你就会进入,当然提前会有系统提示。”
在系统空间的这几日,陆昭将萧逸的世界仔仔细细的记录在手札上,这是他从小的习惯,每次上战场都会把自己的心得记录下来。
(自己是欣瑶的第一个任务对象,萧逸是第二个,萧逸也是我,以后的每一个都是我,欣瑶,你能感觉到我吗?)
陆昭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逗笑了,进入世界连自己都会忘记自己,怎么还奢望欣瑶能认出自己。不过希望的种子还是在心里萌芽了。
“宿主,宿主,做好准备,进入下个世界,这个世界,你叫顾沉,年龄14岁,初中,现在传送开始。”
当顾沉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是蒙蒙的,他看着自己胖的仿佛没有骨头的手,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可是转头看看自己的房间,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他慢腾腾的在床上起来,房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仔仔啊,快起来啦,上学要迟到的啦。”
顾沉看着自己胖腿穿上拖鞋,低头向下看去,根本看不见脚!肚子全挡住了。
他换好校服,来到客厅,看见妈妈做的一桌好吃的瞬间满足感汇聚心头,开开心心的吃了早饭,背着书包上学去了,他觉得上学就是煎熬,一定要多吃点才有动力。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街道上,顾沉背着略显紧绷的书包,一步一晃地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他的校服裤腰勒得有些紧,每走几步就得悄悄往上提一提,肚子依旧像个小山丘般挡在身前,拖鞋早已换成了略显挤脚的运动鞋,脚趾头隐隐发胀。
路过街角的早餐摊,油条在锅里翻滚,香气扑鼻,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想:妈做的早餐虽丰盛,可还是觉得饿,大概是因为“燃料”消耗得太快了吧。
到了校门口,值日生正站在岗亭前查仪容仪表,顾用力把校服外套拉了拉,试图遮住凸起的腹部,可那鼓鼓囊囊的轮廓依旧明显。
几个同班的男生正围在单车棚旁说笑,一抬头看见他,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
“胖墩来啦!”不知谁喊了一声,顾沉低着头,耳根微微发烫,加快脚步往教学楼走。
他早已习惯这些目光和窃语,可每次听见,心里还是像被小石子轻轻砸了一下,不疼,却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