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缓缓前进。
这马车，实在算不上高级，每次经过地面凹凸不平的地方，江澜都能够清晰感受到车辆在颠簸。
但他也没嫌弃，依旧微闭着双眸。
这时候，前面车夫的声音传来。
“小哥，你不是本地的吧？”
江澜睁开双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语气平静道：
“嗯，过来探亲。”
“哦？”车夫显然对江澜的说法很感兴趣，“探亲？怎么，小哥，镇魔司内，有你的亲戚？”
听到车夫的询问之后，江澜一双眉头直接微微皱起。
不怎么对劲啊。
这个车夫……
有问题。
虽然他不知道府城的情况，但镇魔司就是镇魔司。
寻常人遇到镇魔司，那都是为恐避之不及。
哪儿会像是这车夫一样，上赶着追问。
如果是在安平县，估计只是听到江澜报出镇魔司这三个字，就不会有人多问。
但现在……
江澜脑海中闪过几个可能性。
第一个，就是这府城的镇魔司并不让人恐惧。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镇魔司不让人害怕，那还能叫镇魔司吗？
而第二种可能，就是这车夫的身份，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嗯……画皮鬼？
江澜默默感受着前面车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片刻后，他确认了。
不是。
虽然隔着木板，但他还是能够清楚感觉到，那车夫身上没有半点儿修为。
但凡是能被称为妖魔的，最次也是尸鬼境。
没有入境的，都是山野兽类。
以他如今的实力，在面对比自己境界低的人时，基本上瞬间就能看出对方的深浅。
可他既然什么都没看出来，那就证明，车夫真的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如果这车夫，真的是画皮妖假扮的，那除非画皮妖的实力，比他还要强大。
那怎么可能？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江澜也不用继续查下去了，直接跑路就好了。
路边随便遇到一个都比他强，那怨魔不得强到飞起来？
似乎是见江澜半天没说话，那车夫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哥？”
江澜回过神。
兴许是自己想多了。
“是。”
他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一个字。
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不管是不是他想多了，但面对这种情况，小心一点儿，总归是没有错的。
而且对方只是个车夫而已。
不是江澜看不起车夫，而是觉得和他应该说不上什么话。
可车夫并没有结束聊天的意思。
“小哥，你应该有段时间没来探过亲了吧？”
江澜眼神闪烁。
“此话怎讲？”
“嗨，你不知道，这两年镇魔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基本上什么事都不管了。”那车夫咂咂嘴，继续道，“老头子记得前些年的时候，城里若是有妖魔出没，镇魔司还会出面，可现在……”
车夫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这会儿轮到江澜好奇了。
“现在怎么样？”
“现在啊……”那车夫顿了顿，“要是谁家倒霉，被妖魔吃了，也就那么回事儿了，根本都没人管。”
根本就没人管？
江澜眼中闪过一抹古怪。
“镇魔司这两年都没出过面吗？有妖魔也不杀？”
“那咱们就不知道了，不过近些年，确实很少在街上能看见穿官服的了。”车夫继续道，“不过还别说，最近这两年，还真没听说什么妖魔入城大肆杀戮的事，最多也就是时不时的丢两个人。”
江澜默默消化着车夫话语中的信息。
没有妖魔大肆杀戮，这个正常。
因为现在府城，本来就已经成了妖魔窝了。
自然不会有外来的。
至于时不时丢两个人。
一个普通人都能知道的消息，那估计，丢的人绝对不仅仅只是两三个。
“老丈知道的好像不少？”
“可不敢，都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乱扯的，官爷的事儿，谁知道呢？”
至此，江澜也算是明白过来，这老头为什么不怕镇魔司了。
估计这府城内的镇魔司，早就已经彻底名存实亡了。
都没有了，还怕什么？
江澜没再说话，那车夫也没继续找他搭话。
过了足足快一个时辰，车子才终于缓缓停下。
外面，车夫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哥，到地方了。”
江澜推门跳下马车。
“多谢。”
说完，他看向旁边。
在他一旁，是一扇高大的朱红色大门。
门口左右，摆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白石狮子。
上面黑匾金漆写着四个大字。
‘镇魔司’
在大门的旁边，还有两扇侧门。
只不过，这些门全都关着。
甚至里面，也没什么动静。
那车夫将他送到地方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江澜收回视线，在街上扫了一眼，微微蹙眉。
确实有点不对劲。
按说，一般的地方，都是越靠近城中，就越是繁华。
而这府城，却是正好反过来了。
刚才在车上，他也是一路留意着外面动静的。
起先，街道两侧热闹非凡。
随着逐渐深入府城，热闹的声音，也跟着一点点减少。
而等到了现在这镇魔司门口，江澜放眼望去，街道上不说空无一人，也就那么三五个行人在走，而且全都是步履匆匆。
而且，这整条街上，除了镇魔司，再没有其他商铺之类的地方。
这种情况，显然不对劲。
江澜又将视线转向镇魔司对面。
对面，是个偌大的府衙，门前一样左右立着两个石狮子。
只不过，这府衙的大门，和镇魔司一样，也是全都紧紧关闭着。
甚至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
江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府城的情况，处处都有些出乎预料的感觉。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他是直接去敲门，还是找个地方从长计议？
至于暗中打探消息。
看目前的这个样子，应该是打探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人都见不到，又何谈打探？
不过虽然门外没有人，但江澜却是能够听见，府衙和镇魔司内，都很是热闹。
就在江澜准备暂且离开，从长计议的时候，旁边镇魔司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
“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