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爆弹的轰鸣和刺目白光还在身后回荡,一行人已如同受惊的旅鼠,仓皇钻入了那条狭窄、黑暗的应急通风管道。
管道比之前通过的更加逼仄,仅能容人匍匐爬行,冰冷的金属壁紧贴着身体,每一次移动都带来摩擦的刺痛和压抑的窒息感。尘埃被惊扰,在黑暗中肆意飞舞,刺激着鼻腔和喉咙。
林逸将豆子紧紧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在前方开路。豆子的身体很轻,但林逸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细微的颤抖,以及那不受控制、时而收敛、时而微微逸散的无形力场。这力场拂过管道内某些老旧的、非金属的结构时,会使其变得“洁净”如新,但触碰到零组后期铺设的传感器或线缆时,则会引发一阵细微的电火花和系统短路的噼啪声,这无疑是在为身后的追兵指明方向。
“快!跟上!”老吴的声音从最后方传来,带着压抑的喘息。他独臂攀爬极为不便,速度最慢,但他每一次停顿,都会迅速在身后布下简单的预警机关——或是用碎布条系在管壁上,或是将一小块金属片卡在特定位置,以此判断追兵的距离和动静。
“向左……第三个岔口向右……”阿红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和脑海中银卷残留的记忆碎片在指引方向。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剧痛如同钢针不断刺穿着她的太阳穴,但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黑子在队伍最前方,它赤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微弱的指路明灯。它时而停下来,耳朵警惕地转动,倾听前后方的动静,喉咙里发出代表不同危险等级的低声呜咽。它的体力消耗也极大,周身的火焰早已收敛,只剩下皮毛间偶尔流转的金色微光。
“他们追上来了!”老吴突然低吼一声,“距离不到五十米!有金属刮擦声,人数不少,可能带着工具!”
话音未落,身后管道深处就传来了清晰的、快速接近的爬行声,以及某种切割器械启动的嗡鸣!
“再快一点!”林逸心头一紧,催促着,同时更加用力地将豆子护住。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阿红指示的下一个岔口时,整个管道系统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头顶簌簌落下更多灰尘和锈屑。
“是震波!他们在试图破坏管道结构,或者想把我们震出去!”阿红惊呼。
剧烈的震动让本就虚弱的阿红一个趔趄,额头撞在管壁上,发出一声闷哼,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阿红!”林逸心急如焚,却无法回头。
就在这时,被林逸护在怀里的豆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和阿红的痛呼惊扰,他银色的眼眸再次亮起微光,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林逸的衣襟。一股比之前稍强的无形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嗡——”
力场掠过他们前方一段管壁,那里恰好镶嵌着几个零组的微型运动传感器。传感器瞬间黯淡失效。但力场并未停止,而是穿透了管壁,似乎影响到了管道外部相邻的某个区域。
紧接着,管道后方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和一连串惊恐的叫喊与金属扭曲的巨响!追兵的声音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老吴惊疑不定地回头。
豆子眼中的银光迅速褪去,小脸变得更加苍白,他虚弱地靠在林逸胸口,喃喃道:“……坏掉的东西……旁边……炸了……”
林逸瞬间明白过来!豆子那不受控的“还原”或“净化”力场,可能无意中干扰甚至破坏了管道隔壁区域的某个不稳定设备(也许是能源线路或压缩气体管道),意外引发了爆炸,暂时阻挡了追兵!
这是运气,也是豆子觉醒能力带来的、无法预测的变数。
“快走!趁现在!”林逸来不及细想,趁着后方混乱,拖着几乎昏迷的阿红,抱着虚弱的豆子,跟着引路的黑子,奋力爬向前方的岔口。
亡命之旅,每一步都踩在钢丝之上,而豆子这簇新生的、不受控的火焰,既是黑暗中唯一的亮光,也可能随时将所有人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