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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一只手已经变异成了巨大的爪子，正在墙上机械性地刮擦着。
“低阶无面者。”
艾莉丝低语，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这类怪物最容易对付。
那生物似乎察觉到她的存在，转过头来，空洞的眼睛“看”向她。
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猛地扑来，速度快得惊人。
艾莉丝侧身闪避，剑光一闪。怪物的手臂应声而落，黑色血液喷溅而出，在雾气中凝结成珠，然后蒸发消失。
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但艾莉丝没有给它第二次机会。
她的剑再次挥出，精准地斩下了它的头颅。
躯壳倒在地板上，开始迅速分解，最终化为一滩黑水，然后彻底消失，只留下一股硫磺般的恶臭。
没必要为这种垃圾浪费魔力。
艾莉丝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甩去剑身上的残液，收剑入鞘。
又一起无面事件，比上次提前了三天。
黑雾的活动正在变得越来越频繁，无面者的等级也在提高。
她不知道这座城堡还能支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清理完现场，她继续每日的巡逻。
城堡巨大无比，有数不清的厅堂、走廊、塔楼和地下室。
曾经，这里是兰兹华斯公国的骄傲，边境线上最坚固的堡垒，驻守着最精锐的骑士团。
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和无数空荡的房间、沉寂的回忆。
经过城堡的图书馆时，艾莉丝停顿了一下。
门半开着，仿佛刚刚有人进去过。
这不可能，她知道，自从那次事件后，就再没有人进入过那里。
但她还是推开了门。
图书馆内部比记忆中更加破败。
书架大多倒塌，书籍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灰白雾气在这里特别浓重，几乎看不清房间的另一头。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霉变的味道。
但在那一地狼藉中，有一本书却异常干净，仿佛刚刚被人擦拭过。
它躺在一张翻倒的书桌旁，封面上没有任何标题，只有一道简单的银线纹饰。
艾莉丝皱起眉头。
她清楚地记得这个图书馆，记得每一本书的位置。
但这本书，她从未见过。
她谨慎地靠近，剑再次出鞘。
可能是陷阱，无面者有时会利用人的好奇心设置诱饵。
但当她用剑尖轻轻翻开书页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书页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字迹。
她连续翻了几页，全是空白。
封面上没有任何标题。
她不再关注这些。
拿起书，回到主塔。
艾莉丝坐了下来，打开日志，翻到最新的一页。
她停笔，目光再次落在之前的条目上。
几乎每一天的记录都大同小异，一切仍旧在控制范围内，只是威胁越来越多。
她明知这是无用功，却依然每日记录，仿佛这本书是什么重要档案，将来会有人查阅。
合上日志，她走到窗边。
窗外是永恒不变的灰雾，偶尔会有影子掠过，那是更大一些的“居民”——“雾中潜行者”。
它们从不进入城堡，只是在雾中游弋，如同深海中的诡异生物。
有时她会想，墙外的黑雾中是否也有生物？它们又是什么样子？是否比灰雾中的生物更可怕？
但这个念头总是稍纵即逝，因为无论答案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她的处境。
“午餐。”
她对自己说，声音里没有任何期待。
饮食对她来说早已不是享受，而是维持机体运转的必要程序。
城堡的储藏室里有永不枯竭的基本食材——一种灰白色的植物，无味但能提供所需营养；一种透明的液体，尝起来像水却又略有不同。
她曾尝试在庭院中种植别的作物，但任何种子都不会在这片灰白的土壤中发芽。
饭后她照例前往城堡的藏书室。
这是她每日生活中少数能带来些许变化的环节。
虽不比图书馆浩瀚无比，但藏书室的藏书依旧数量惊人。
但大多数书籍的内容对她而言毫无意义——那些文字和符号她无法解读，像是另一种文明的语言。
只有少数几本书她能看懂，但它们讲述的都是些支离破碎的故事，缺乏上下文，读起来如同梦呓。
今日她选择了一本暗红色封面的书，书名已模糊不清。
翻开书页，里面的文字时而她能理解，时而变成无法解读的符号。
反正也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在一页她能读懂的段落中，写着：
“...于是他承诺会回来，即使跨越生死边界。但她知道那不过是安慰之词，因为没有人能从那样的毁灭中回归...”
艾莉丝感到心头一阵刺痛，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她迅速合上书，放回原处。
不该读这些，她知道。
这些书像是故意撩拨她内心深处某些她不愿触及的地方。
“该进行边界巡查了。”
她对自己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藏书室。
边界巡查是她每日最重要的职责。
她沿着城堡围墙内侧走一圈，检查是否有异常情况，感知边界屏障的强度。
这通常需要花费数小时，因为城堡规模宏大，围墙周长近三英里。
她走在熟悉的路径上，一只手始终轻轻拂过围墙表面。
通过这种接触，她能感知到边界的状态。
今日的感知结果令她皱眉——屏障比昨日又微弱了几分，墙外的黑雾似乎更加躁动不安。
当她走到北侧围墙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屏障异常薄弱，墙外的黑雾几乎要渗透进来。
她将手掌平贴在墙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一股寒意从她体内流出，缓缓冻结住蠕动着的黑影。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她能够驻守此地的原因。
随着她力量的注入，边界逐渐稳定下来。
但就在她准备收回手时，一个声音穿透了浓雾：
“...莉丝...”
艾莉丝猛地睁眼，四下张望。
除了缓缓流动的灰雾，什么也没有。
“幻觉。”
她低语道，继续前行。
孤独太久会产生这种幻觉，她早已习惯。
完成巡查时，城堡内的光线已开始变暗，意味着“夜晚”即将来临。
城堡没有真正的日落，但光线会按照某种规律变化，给她提供基本的时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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