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声轻响后,石板裂开的缝隙里透出微弱金光。燕南泠立刻用匕首撬动边缘,用力向上一掀。整块石板被推开,露出下方暗格。
一个黑色石盒静静躺在里面,表面刻着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封印。她伸手取出,指尖触到盒身时感到一丝凉意。萧无痕站在她身后半步,目光紧盯着血池,软剑已归入鞘中,但手始终未离剑柄。
“打开看看。”他低声说。
燕南泠从发间取下银针,插入盒盖边缘的凹槽。轻轻一旋,锁扣松动,盒盖弹开。一本古旧典籍卧在其中,封皮上写着四个字——《灵教秘典》。金粉已经褪色,但仍能看清笔迹。
她正要取出,忽然察觉身后有动静。回头瞬间,一道红影掠过眼前。圣女不知何时醒来,一把抓走秘典,转身跃入血池。水花四溅,她站在池中央,双手高举典籍,似要将其沉入深处。
“不行!”燕南泠反应极快,甩出手腕上的银索。细链破空而出,准确缠住圣女腰身。她猛力回拉,同时大喊:“你母亲在等你!”
圣女身体猛地一僵。她低头看着手中秘典,手指微微颤抖。那封皮上的字迹歪斜熟悉,和记忆中某个人抄经时的笔法一模一样。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血池突然剧烈翻腾。气泡炸裂的声音接连不断,一股强大吸力从池底升起,拉扯着银索向深渊拖去。燕南泠双脚陷入岩层,左掌按地稳住身形。掌心星纹骤然亮起,金光顺着血脉蔓延,竟将她的手臂与地面连成一体,硬生生抵住拉力。
萧无痕飞身上前,抽出软剑斩断银索多余部分,防止断裂反弹伤人。他站到燕南泠身边,低声道:“别管她了,先看秘典。”
燕南泠咬牙继续回拽。银索一点点收回,圣女被拉进池边。就在她即将脱困时,血池中央再次隆起,一团浓稠血液凝聚成手掌,直拍而来。
萧无痕横剑迎击。剑锋划过血掌中央,将其劈开。碎片落地化作虫群,迅速爬向两人。他一脚踩死几只,又挥袖扫开逼近的其余。
“撑住!”他对燕南泠喊。
燕南泠趁机发力,终于将圣女拖上岸。她顾不上喘息,立即扑上前夺过秘典。书页已被血水浸湿一角,但她迅速翻开,逐行扫视内容。
第三页上写着一段话:“破血祭者,非一刀一药可成,需医术续命、机关改阵、音律破妄,三术齐发,方能断钥。”
她瞳孔一缩,立刻默记下来。这句话与昨夜残卷浮现的“血祭需三界至宝为引”相互呼应,说明破解之法并非单一手段,而是需要多人协作,各自发挥所长。
她抬头看向萧无痕。“我们一直想错了。不是毁掉祭坛就能阻止仪式,而是要在特定时机,由三种不同技艺同时出手。”
他点头。“那你负责医术,机关是谁?音律又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她合上秘典,贴身藏进衣襟内侧,“但既然提到这三样,就一定有人能配合。”
话音未落,圣女发出一声闷哼。她蜷缩在地上,呼吸急促,额间的灵教印记忽明忽暗。燕南泠蹲下检查,发现她脉搏紊乱,体内血蛊正在激烈波动。
“刚才夺典的动作触发了反噬。”她说,“它不想让任何人拿到这本书。”
“为什么不直接毁掉?”萧无痕问。
“因为那是线索。”她摇头,“如果真是陷阱,不会放在祭坛底部。而且残卷从未引导我去拿假东西。”
她伸手探了探圣女额头,依旧冰冷。从药囊中取出一枚凝血丹塞入对方口中,又撕下一块干净布条,裹住她渗血的手臂。
“她刚才听见我说的话了。”燕南泠轻声说,“那一句‘你母亲在等你’,让她停了一下。这不是命令能控制的反应。”
萧无痕看着她。“你觉得她还记得什么?”
“至少记得‘母亲’这个词。”她站起身,望向祭坛四周的符文,“这些文字不是用来启动仪式的,是限制仪式的。真正的钥匙不在台上,而在人身上。”
“你是说圣女?”
“她是容器,也是开关。”她指向血池中央,“血祭需要活体承载灵力,而她体内的血蛊就是连接点。杀她会释放能量,反而加速仪式;救她,才有可能切断源头。”
萧无痕沉默片刻。“所以我们不能带她走,也不能留她在这。”
“得把她带回安全的地方。”她说,“七娘那里最稳妥。”
“你现在背不动两个人。”
“我不用背。”她看了眼手中的秘典,“只要记住内容,剩下的事可以慢慢来。”
她闭眼回想刚才看到的文字,一字一句在脑海中浮现。除了那句关键提示,还有两行小字模糊不清,像是被血迹覆盖。她努力捕捉残影,却始终无法完整还原。
睁开眼时,她发现秘典封底夹着一张薄纸。取出展开,上面画着一幅简图:三个人分别站在三角阵的三个角,中间一点金光冲天而起。左侧标注“医”,右侧“机”,上方“音”。
“这就是阵位。”她指着图说,“三人必须同时行动,位置不能错。”
“时间呢?”
“应该是在仪式达到顶峰时。”她回想昨夜梦境中的画面,“大概还有两天。”
萧无痕环顾洞窟。“这里不能再待了。血池已经两次攻击,说明有人察觉异动。”
“先走。”她扶起圣女,将她搭在肩上,“出口还在左边窄道。”
“我前面开路。”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燕南泠每走几步就确认一次圣女的呼吸。她的体温略有回升,但意识仍未恢复。药效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必须尽快离开。
回到岔路口时,右侧通道传来轻微震动。地面微颤,像是有人在远处移动重物。萧无痕停下脚步,抬手示意。
“有人来了。”他说。
“走左边。”她抓紧肩上的重量,“别碰主道。”
他们加快速度,沿着狭窄岩壁前行。这条路比来时更难走,有些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攀爬。燕南泠的膝盖擦过岩石,渗出血迹,但她没有停下。
爬过陡坡时,圣女突然抽搐了一下。燕南泠立刻停住,一手按住她胸口。心跳加快,皮肤下有东西游走。
“血蛊又要动了。”她低声说。
她不敢放人,只能从药囊取出银针,隔着衣服刺入对方肩井穴。针尾发烫,说明毒素正在冲击经络。
“再忍一会。”她贴着耳边说。
片刻后,抽搐平息。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继续前进。
终于看到前方微光。那是他们进入时打破的石门缝隙透进来的自然光。距离出口只剩百步。
萧无痕先行探路,确认外面无人埋伏。他回头招手,燕南泠迅速跟上。
两人冲出洞口,外头已是黄昏。山风刮过脸颊,带着草木气息。她将圣女小心放下,靠坐在石壁旁。
“接下来怎么办?”萧无痕问。
“送她去七娘那里。”她说,“然后找能懂机关和音律的人。”
“你知道是谁吗?”
她摇头。“但现在开始,我要一个个去找。”
她从怀中取出秘典,最后看了一眼那幅三角阵图。手指抚过“医、机、音”三个字,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方向。
远处传来鸟鸣,打破了山间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