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林秋压抑已久的情绪!
“你是不是傻?!”
他猛地跨前一步,双手抓住伍晓蜜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他对着她咆哮,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
“我都跟你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身边他妈的有的是麻烦和危险!已经有人因为我死了!活生生的人!就躺在这里!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他用力晃了她一下,试图把她摇醒。
“给我滚蛋!离我远一点!”
“回你的学校,好好上课,逛街,谈恋爱,过你该过的、安全的大学生活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听见没有?!”
他的咆哮在空旷的墓园里回荡,惊起了几只栖息的鸟儿。
伍晓蜜被他吼得愣住了,肩膀被他捏得生疼,但比肩膀更疼的,是心里那块地方。
眼眶迅速泛红,积聚的泪水再也承受不住重量,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两滴……无声地砸在衣襟上。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她而失控、因为她而痛苦咆哮的男人,心里那份感情却如同被雨水冲刷过的野草,更加疯狂地滋长。
“我不管!”
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却异常尖锐和坚定,猛地甩开林秋的手。
“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爱上你了!怎么了?!”
她像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喊道:
“是!我承认!最开始接近你,想跟你谈恋爱,就是看你长得帅,还有钱!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有面子!”
“但是林秋!”
她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现在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不是因为你有多有钱,开多好的车!”
“我就是爱你这个人!爱你明明烦我烦得要死却还是会帮我!爱你在采风的时候背我!爱你刚才摸照片时难过的样子!爱你现在这副为我着急、怕我受伤的混蛋模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的告白在墓园里显得格外震撼:
“我不管你的世界有多复杂多危险!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就算……就算哪天我运气不好,真的因为你倒了大霉,甚至……甚至像小倩姐一样……”
她哽咽了一下,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
“那我也不后悔!我认了!”
“只要……只要到那时候,你别忘了我,偶尔能想起来,有个叫伍晓蜜的傻姑娘,曾经不要命地爱过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番夹杂着泪水、赌气、和无比真挚的呐喊,像一颗重磅炸弹,狠狠地砸在了林秋的心湖深处,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所有准备好的、更伤人的、更决绝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毫无形象、头发凌乱、却用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向他展示着什么叫“义无反顾”的女孩。
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以及,一种被强行撬开心扉的震动。
他还能说什么呢?用更恶毒的话去伤害她?
他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到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伍晓蜜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林秋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在墓碑之间轻轻回荡。
沉吟片刻后,林秋放弃了。
是的,他算是彻底败给了伍晓蜜这个傻姑娘。
......
从静谧得只能听见风声的墓园出来,坐回宾利车里,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之前的沉默带着试探和感伤,而现在,则是一种激烈冲突后的凝滞与沉重。
林秋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胸腔里还堵着刚才咆哮后的余怒,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害怕伍晓蜜真的会因为他的缘故,像小倩一样,变成一张冰冷的黑白照片。
伍晓蜜则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侧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只有偶尔轻微抽动的肩膀,暗示着她刚才的哭泣并未完全停止。
林秋那些“滚蛋”、“离我远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比任何拒绝都来得锋利和残忍。
车子发动,驶离了这片安眠之地,重新汇入城郊公路。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本该是温暖的颜色,此刻却透着一种悲壮的凄凉。
两人一路无话。
林秋将车开得飞快,似乎想借此甩掉心头那些纷乱的情绪。
伍晓蜜则一直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
委屈、不甘、心疼林秋的过去,还有那股无论如何都不肯熄灭的、名为“喜欢”的火焰,在她心里疯狂交织。
她爱他。
这个认知在墓园他咆哮着让她离开时,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她爱这个看似冷漠实则重情,背负着沉重过去和危险未来的男人。
她不怕危险,她只怕他把她推开。
就在这种压抑的沉默中,危险悄然而至。
当宾利行驶到一段相对偏僻、车辆稀少的双向车道时,一辆原本停在路边的破旧面包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启动,猛地加速,狠狠地从侧后方撞上了宾利的车尾!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让宾利瞬间失控,在路上甩出一个惊险的弧度!
林秋瞳孔猛缩,几乎是凭借本能死死稳住方向盘,脚底连续点刹,才勉强没有让车辆侧翻出去,但车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冲向了路边的隔离带。
最终在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中,斜着停了下来,车头冒着淡淡的青烟。
“啊——!”
伍晓蜜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得惊叫出声,安全带勒得她胸口生疼,大脑一片空白。
林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第一时间不是查看车况,而是猛地转头看向伍晓蜜,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迫:
“伍晓蜜!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我……我没事……”
伍晓蜜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