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三日过去。
这天早晨,贾琏收掇行礼,整顿车马,与妻妾依依惜别,正式踏上南下的行程。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林妹妹,你家琏二哥来扬州接你了。”
贾琏负手立在甲板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轻声自语。
此行没带多少人,护卫小厮十几,丫鬟只红玉一个,简简单单就出发了。
王熙凤想让平儿跟来,但贾琏念及平儿是娇妻的重要助手,便没要。
可卿则想让瑞珠来,贾琏也没要,毕竟可卿身边心腹也就瑞珠一个,他要来可不方便。
于是只带上林之孝的闺女林红玉,这姑娘很是机灵,伺候他足以。
他不是穷奢极欲之人,一个丫鬟绰绰有余。
“二爷,奴婢会好好伺候二爷!”
红玉一脸上进的模样,只身随贾琏南下,可谓恩宠无双,于是红唇紧咬,对贾琏如是说道。
小丫头年纪小,是个美人胚子没错,但美人胚子只是美人胚子,贾琏带在身边只是伺候洗漱之事,对方怕是要失望了。
“哇~二爷,奴婢身子发软,头晕眼花,伺候不得二爷,还反倒让二爷伺候,呜呜呜……”
“奴婢好难过呀!”
上了船后,红玉就开始晕船,事前信誓旦旦说要伺候贾琏,结果上吐下泻,还要贾琏送药伺候,可谓脸红不已,羞愧不已。
贾琏在船上隔间,无奈叹气道:“红玉呐,如今二爷这般待你,待你大了些,可要好好回报二爷啊。”
红玉一脸虚弱,却声音坚定:“甘愿为二爷赴死!”
贾琏白了红玉一眼:“要你好好伺候,你赴死干嘛?大早上别说不吉利的话。”
说着话,十数日过去,红玉终于逐渐适应,但还是没多少精气神,整个人蔫巴着。
“二爷,还有几日才到?”
贾琏高兴道:“这会儿已到淮安,此行顺风顺水,速度比寻常快了不少,再有几日可到扬州。”
虽然如此,但贾琏心里还是嫌慢,心说这趟回来后,要开始着手蒸汽机改进一事,在他有生之年,工业发展上,能改变多少算多少。
“……”
上船十七日后,贾琏一行经宝应、高邮等地,进入瓜洲伊娄运河,终于到达到达扬州。
“终于下船了。”
贾琏感慨万千,还是后世的飞机高铁牛啊,这船慢悠悠的实在慢得不行。
就近歇息一晚,红玉终于舒坦睡着,小丫头瞧着怪可怜。
翌日。
贾琏一行人赶往盐司衙门,因着林如海一家都住在盐司的官邸,所以往这儿来没错。
送上拜帖没多久,一位儒雅帅气的中年官员,领着两个随从往贾琏这边行来。
贾琏从记忆中得知,昔年迎娶贾敏时,他曾见过对方,对比之下只是老了许多。
“姑父!”
贾琏抱拳行礼。
“琏儿不必多礼!”林如海快步行来,仔细打量贾琏,不禁颔首道:“当年见着你时,还是个孩童,如今倒是俊俏的紧,见之不俗。”
说罢无奈道:“本要寻玉儿的先生一道赴京,不曾想十日前得老太太来信,说琏儿你亲自来接,倒是劳烦你奔波劳碌了。”
贾琏笑着摆手道:“姑父见外了,奔波谈不上,正好来扬州耍玩见识一番,不枉活十八九。”
林如海和蔼点头,笑着道:“京城那边我倒是有所耳闻,琏儿浪子回头,发奋读书考中实学童试案首,可喜可贺呐。”
贾琏谦虚道:“在姑父这个探花郎面前,小侄区区童试案首,不值一提啊。”
“不宜妄自菲薄。”林如海摇头道:“我年近四十才中进士,当年童试不曾得案首,在起步上你比我强。”
一番互吹之后,林如海领着贾琏往后院而去,在一处三进大院门口停下。
林如海家丁不旺,三进大院是极宽敞的。
给贾琏主仆安置房间,待贾琏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惫之后,有下人领他往厅堂用饭。
林如海早早等候,一桌子菜虽然不多,但色香味俱全,更有美酒备下。
贾琏虽然饿,但对美酒佳肴没多看,反而瞧着林如海身边的一个小姑娘。
她十岁左右,真真的小女孩,见贾琏走来,不禁也抬眸望来。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情目,娴静如娇花映水。
走得近了,发觉小姑娘泪光闪闪,娇喘微微,似乎知晓即将离别,不由心中情绪激荡。
“这就是林妹妹吗?”
贾琏语气和善,嘴角带着笑意。
“玉儿。”林如海提醒一句。
林黛玉起身朝贾琏福了一礼,小小年纪,已是满脸的破碎感,对他说道:“妹妹见过琏二哥。”
贾琏看着小美人,不敢有任何想法,只当妹妹看待,关心道:“妹妹身子瞧着不大好,可是受了风寒没好?”
林如海心疼道:“玉儿打出生就身子羸弱,算先天病症了,却非受了风寒,琏儿无须忧心。”
贾琏颔首,他只是无中生话,拉近距离而已,他不仅晓得林妹妹身子羸弱,还知林妹妹吃人参养荣丸呢。
一餐用罢,时不时说些话,贾琏为了拉近距离,可说了不少趣事,林妹妹对他也没了最初的谨细感。
林如海说道:“琏儿改进玻璃,置办大棚营生,后又改进胰子,实乃经世致用,深得实学精髓。”
既把闺女送到贾府,他自然关心荣国府情形,先前有关贾家的报纸,他都一一看过。
没见对贾府其他人报道,全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以贾琏能亲自来接,他还是很感动的。
贾琏开口道:“若是不急,侄儿想去金陵一趟,拜访一番岳父,几日后再带林妹妹北上。”
好不容易南下,贾琏不可能白来,去金陵见识一番,再见见娇妻的父亲王阁老。
“是该如此,左右几日不打紧。”林如海不介意。
贾琏看向林黛玉,微笑道:“我瞧林妹妹多有忧愁,鲜有欢乐,不若随我去金陵玩几日,散散心也好。”
林黛玉安静瞧着贾琏,一脸破碎感,我见犹怜,心中许是思索,最后把目光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想了想笑着道:“玉儿体弱多病,我又公务繁忙,鲜有陪伴身侧,此番你琏二哥去金陵一趟,玉儿不若去玩上几日。”
于是此事定下。
贾琏心中暗喜,他得提前和林妹妹交好,别到府里还被贾宝玉那个渣男欺骗,天天掉眼泪。
林如海公务繁忙,也没空招待贾琏,贾琏于是打算明天就出发。
“妹妹今儿就收拾好东西,我们明儿就出发。”
“妹妹的药要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妹妹带两套衣服足以,左右几日就回来。”
贾琏一一交代着,林黛玉眼巴巴看着贾琏,心说这琏二哥好生自来熟。
见她不说话,贾琏忽而幽幽道:“妹妹不说话,是觉得琏二哥不好相处么?唉,我就知道,我不如何俊俏,这心啊,比那数九寒天的冰渣子还冷!”
林黛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