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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寒风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里打着旋,卷起尘土和枯叶,扑打着行人匆匆的衣角。

大理寺的值房里,炭盆烧得通红,却仿佛驱不散张子麟眉宇间凝结的霜色。

面前摊开的,是柳招娣的血泪口供,是从铁山镇带回的、记录着盐铁黑幕的旧账册,还有他自己整理出的、从沈文康案到档案迷雾中梳理出的种种异常。

线索繁多,指向的网也越来越大,但始终隔着一层。

土地、漕运、盐铁……这些都需要一样东西来维系、驱动、润滑——钱。

巨量的钱。

淮南帮如此规模的运作,其资金往来绝非小打小闹的现金交易。

必然有银钱汇兑,有账目流转。

只有抓住钱的流向,才能揪住那张网上最核心的线头,才能将地方豪强与朝廷保护伞之间,那见不得光的勾连,用最无可辩驳的方式——数字——钉死。

他将目光投向了金陵城中那些资本雄厚、背景复杂的钱庄票号。

尤其是与运河码头、盐铁商号往来密切的几家。

但查钱庄账目,谈何容易。

钱庄最重信誉,也最忌外人窥探底细。

其账目往往有多套,明账应付官府,暗账记录真实交易,更有核心机密,连掌柜也未必尽知。

若无确凿罪名和雷霆手段,官府也不能随意查抄。

何况,其中很可能牵扯到官场中人,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张子麟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能在“户部钱法清吏司”说得上话、且信得过的内应。

他想起了方老先生账册中提到的,那位曾与“广济号”有不明资金往来的“户部清吏司”吴员外郎。

此人显然是网中一环,不能接触。

但在清吏司庞大的官僚体系中,未必没有心存良知、郁郁不得志之人。

他找来了李清时。

“李兄,户部清吏司里,可有风评尚可、为人正直,但又因各种原因不甚得志的官员?最好是能接触到钱庄票号报备稽核文书,或是对金陵城中大钱庄背景有所了解的。”

李清时沉吟道:“倒是有一个人选。户部清吏司主事,秦墨卿。他是成化十一年的进士,科名比我们那科早好几届。为人狷介,不善钻营,成化十四年,被调到户部清吏司,坐了十多年冷板凳,还是个从六品的主事。专管一些钱庄票据格式核备、市面平色折算之类的琐碎事。听说他私下里对金陵几家大钱庄的猫腻颇有微词,但人微言轻,说了也没用。此人……可用,但需小心接触,他胆子未必大。”

“胆子不大,却坐了十多年冷板凳,仍不肯同流合污,这本身就需要胆量。”张子麟道,“李兄,能否安排一次‘偶遇’?地点要僻静,看起来要自然。”

三日后,城外栖霞山半腰一处香火不旺的野寺“听松禅院”后厢。

张子麟一身寻常文士打扮,正在观赏壁上几幅年代久远的罗汉拓片。

李清时引着一位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穿着半旧青绸直裰的官员走了进来,正是秦墨卿。

“墨卿兄,这位便是之前与你提过的,对金石拓片颇有兴趣的张先生。”李清时介绍道。

秦墨卿拱手,神色间带着读书人惯有的矜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张先生。”

寒暄几句,话题自然引到壁上拓片,又渐次谈及古籍版本、市面流通。

张子麟学识渊博,谈吐不俗,很快赢得了秦墨卿的好感。

谈话间,张子麟似不经意地提起:“前日偶见市面一种新出的‘飞钱’票据,格式精巧,却似与户部颁定的制式略有出入,也不知合规否。”

秦墨卿果然对此敏感,眉头微蹙:“张先生好眼力。那是‘泰丰源’钱庄私印的,美其名曰‘便商’,实则规避核查,其心可议。如今金陵城中,这般行事的钱庄,何止一家。”

“哦?朝廷自有法度,钱庄汇兑关系市面银钱流通,岂容他们如此妄为?户部就不管么?”

秦墨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讥诮:“管?如何管?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报上来的都是光鲜亮丽的数目。背后真正的资金流向,都在另一本账上。更何况……”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有些钱庄,背后站着的,岂是寻常商贾?牵一发,恐动全身。谁愿意去捅这个马蜂窝?”

张子麟顺势道:“秦大人身在户部,专司此事,难道就眼睁睁看着?”

秦墨卿看了张子麟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张先生似乎对此事格外关心?”

“不敢。”张子麟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只是听闻一些地方,因银钱流转不靖,以至民生多艰,甚至滋生冤狱,心中愤懑。窃以为,财赋乃国之血脉,血脉不通,毒瘤滋生,恐非社稷之福。大人身在其位,即便不能力挽狂澜,但若能记下些许真相,留待将来有心有力之人,或也是一份功德。”

这番话,半是试探,半是激将,也说中了秦墨卿多年郁结的心事。

他沉默良久,望着窗外萧瑟的松林,终于缓缓道:“张先生……不是寻常的文士吧?李兄引我来此,恐怕也不是为了看什么拓片。”

李清时正要开口,张子麟抬手止住,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本从铁山镇带回的、记录盐铁弊案的旧账册副本(关键人名已做处理),翻到记载异常资金往来的几页。

“秦大人请看此物。”

秦墨卿接过,起初只是随意翻阅,但越看神色越凝重,手指甚至微微颤抖。

他是户部老吏,对数字和账目格式极为敏感,一眼就看出这绝非伪造,且其中记载的某些商号、某些资金流转模式,与他平日隐约察觉却苦无证据的疑点,隐隐吻合。

“这……这是从何而来?”他声音干涩。

“一位不堪同流合污而被迫致仕的老盐官,用十年光阴换来的真相一隅。”张子麟沉声道,“但这仅仅是盐铁之利。更多的黑金,在土地兼并、漕运勒索、乃至更肮脏的交易中流转。它们需要一个洗白、汇集、输送的管道。这个管道,就是那些背景复杂的钱庄。秦大人,毒瘤已深,若再不剜除,恐将膏肓。”

秦墨卿合上账册,闭上眼睛,胸口起伏。半晌,他睁开眼,眼中那份落寞与犹豫已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张大人。”他换了称呼,“我不知你究竟是何身份,有何目的。但此物……做不得假。我秦墨卿食君之禄近二十载,碌碌无为,愧对圣恩。若此事真如你所说,关乎国本民生,我……愿助一臂之力。只是,如何助?查钱庄暗账,难如登天。稍有差池,你我性命不保,更会打草惊蛇。”

“无需大人亲身犯险。”张子麟见他应允,心中稍定,“大人只需利用职权,以‘复核旧档、厘清格式’为由,调阅泰丰源、裕通昌、宝盛通这几家钱庄近五年报备户部的所有票据存根、往来总账副本。重点是那些与‘广济号’、‘顺昌行’以及与江北盐铁、江南田产交易相关的票据。明账必然干净,我们要找的,是规律,是异常的数字、特殊的印记、固定的往来对象。同时,大人久在户部,对金陵钱庄背后的东家、掌柜的人脉背景,想必也有所了解?”

秦墨卿点头:“这倒可以做到。调阅旧档,名正言顺。至于背景……泰丰源的大东家,据传与南京户部一位姓钱的郎中沾亲;裕通昌背后,隐约有前军都督府某位退下来老将军的影子;宝盛通最是神秘,东家从未露面,但生意做得极大,尤其与两淮盐商往来密切,听说……其金陵分号的大掌柜,是宫里某位大珰的远亲。”

宫内宦官?张子麟心头一凛。这张网,果然无孔不入。

“此外,”秦墨卿补充道,“这些大钱庄,都有一套内部通行的暗记和密语,用于记录不便明言的交易。我曾偶然见过半页被丢弃的草稿,上面的符号如同天书。若能破解其法,或能直指核心。”

暗记密语?

张子麟想起了林致远留下的血书密码。

不同的领域,同样的手法。

这些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黑暗交易,都需要一套只有自己人懂的“语言”来记录。

“有劳秦大人,先将能调阅的明面账册副本,秘密誊抄或择要记录。同时,尽可能回忆或搜集关于那些暗记密语的蛛丝马迹。一切需绝对隐秘。”张子麟郑重道,“我会另想办法,从其他渠道印证和补充。”

离开听松禅院时,暮色已合。

山风凛冽,吹得人衣袂翻飞。

“此人可信么?”下山路上,李清时问。

“至少,他对那些肮脏勾当的厌恶是真的。”张子麟望着远处金陵城渐次亮起的、如同繁星般疏落的灯火,“至于胆量……很多时候,人不是没有胆量,只是缺少一个值得冒险的理由和一点推动他的力量。我们给了他理由,现在,就看我们能否成为那股力量了。”

接下来的日子,张子麟表面忙于处理其他积案,暗中则与秦墨卿保持着极其谨慎的单线联系。

通过大理寺的渠道,他也以“协查商业纠纷”为名,从金陵府衙调取了一些涉及相关钱庄的诉讼案卷,从中寻找资金异常的线索。

秦墨卿那边进展缓慢但确实有效。

他陆陆续续送来一些誊抄的账目摘要。

乍看之下,皆是合法合规的往来。

但张子麟将之与沈文康案可能的交易时间、柳树屯土地强占发生的时间段、以及方老先生账册中记录的私盐劣铁交易活跃期进行比对,发现了一些巧合:每当有大规模土地“交易”(实为强占)发生前后,总有一些看似不相干的商号,通过这几家钱庄,向某些固定的、背景模糊的“中间人”账户汇入大笔款项,而这些“中间人”账户,又会很快将资金分散转出,最终流向难以追溯。

在私盐运输旺季,相关钱庄与盐区某些商号的票据往来频率和金额会异常增加,但其在户部备案的“正项”货物交易量,却并无对应增长。

这些异常,像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致的比对才能察觉。

但它们确实存在,勾勒出非法资金流转的大致轮廓。

然而,仅凭这些间接的巧合和异常,远不足以形成铁证。他们需要那套暗账,需要破解那些密语,需要找到资金最终流向的、那些藏在官袍下的名字。

转机出现在半个月后。

秦墨卿设法弄来了一本残缺的、似乎是被当作废纸处理的“泰丰源”旧式流水草稿簿。

上面除了寻常数字,果然有许多奇特符号:有的像变形数字,有的像简单图画(如元宝、船只、稻穗),还有的完全是自创的标记。

与此同时,李清时那边也有收获。

他通过安插在码头的人,重金买通了一个因赌债被“泰丰源”开除的落魄账房先生。

此人为了活命和还债,吐露了一些内情:泰丰源确有暗账,记录“特殊客户”的交易,用的是东家亲自己设计的一套“富贵万代秘码”,以《千字文》字序为基,结合五行数目进行转换。而“特殊客户”中,有几个固定代号,其中一个代号“南山客”,汇款极其频繁,数额巨大,最终收款地多在京城,且与都察院某位大人物的外宅管家有关联。

根据《千字文》为基!这样组合形成的秘密。

张子麟精神大振。

林致远的密码,是否也借鉴了类似思路?

他连夜比对那本流水草稿簿上的符号、落魄账房透露的零碎规则、以及秦墨卿送来的明账摘要中某些异常数字的出现规律。

数日不眠不休的推演,结合方老先生账册中那些与京城有关的模糊记录,一套相对完整的破译方法逐渐清晰。

那些变形数字,往往代表金额的倍数或特定货币(如黄金)。

元宝符号可能代表“贿赂”或“分红”,船只可能指“漕运相关”,稻穗可能指“土地交易”。而最关键的客户代号,“南山客”,经过套用《千字文》字序和五行转换,其对应的人物指向,让张子麟在破译出的那一刻,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实在是太惊天动地了。

那不仅仅是一个名字。那是一个信号,表明这张贪婪的黑网,已经编织到了朝廷监察体系的核心地带,甚至可能牵涉到足以影响朝局风闻的“清流”领袖。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悄然飘落,将金陵城染成一片凄迷的素白。

张子麟推开窗户,寒冷清新的空气涌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与凛然。

暗账将破,蛇影已现。

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而他要面对的,将是比地方豪强凶狠百倍、也狡猾百倍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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