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幽蓝火丝在凤知微指尖流转,轮回井的残影越来越清晰,井壁上的符文泛着冷光,像有无数细针在扎她的魂魄。
她刚想凑近看个究竟,心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净莲灵根在体内疯狂震颤,火焰顺着经脉倒冲,如同一把烧红的铁剑直插识海!
“噗!”她踉跄着撞翻药柜,青瓷瓶罐碎了一地。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无数碎片画面如潮水般涌来:血红色的祭坛上,一个戴着骨冠的女人将她按在井边;井中黑影张着巨口,发出沙哑的低语:“献祭者,归来……”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冷汗浸透了后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没让自己晕过去。
“这不可能……”她抹去唇角的血痕,颤抖着取出银针。
第一针扎进曲池穴,灵力顺着针尾窜出——竟带着幽蓝火焰;第二针探入气海穴,经脉里的灵火竟在主动修复被废的灵根;第三针落至命门穴时,她倒抽一口冷气——那些火焰正沿着奇经八脉游走,在体内勾勒出一条金色光纹,像极了沧夜说的“黑莲”脉络。
“我前世不过是个医者……”她盯着手腕上忽明忽暗的火焰纹路,声音发颤,“为何会与这上古邪物有关?”话音刚落,纹路突然发烫,一行古老魔文浮现在皮肤表面:“莲开永夜,魂引——”可最后两字像被人用刀刮去,只余下模糊的残影。
后堂的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响。
沧夜的玄色大氅掠过青石板时,连月光都跟着暗了暗。
他站在门口,看着榻上的凤知微——她眉心紧拧,腕间的火焰纹路明灭不定,像是被什么力量反复拉扯。
“蠢女人。”他低咒一声,抬手按上她眉心。
魔尊的魔气刚触及她的识海屏障,突然被一股灼痛反噬!
他手臂上的银鳞瞬间焦黑脱落,露出底下狰狞的青紫色魔纹。
“这火……”他倒退两步,金红瞳孔里的裂纹翻涌如潮,“竟能灼伤魔族本源?”
榻上的人动了动,他立刻隐入阴影。
凤知微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攥紧被角,腕间的火焰纹路却突然亮了一瞬——那抹幽蓝,分明在避开他的气息。
“好个命定之人。”沧夜盯着自己焦黑的手臂,喉间溢出一声冷笑,“连一块衣巾都要烧干净?”
晨雾漫进药房时,凤知微揉着太阳穴坐起来。
体内的灵火比昨夜温顺了些,可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试着运转“焚毒成丹”,指尖凝聚的火焰竟像被浇了水的炭,迟滞着不肯成型。
“识海震荡导致灵火失控。”她摸出腰间的银刀,在指尖划出一道血痕,“得重新建立控制路径。”
寒玉案上,鲜血绽开成红梅。
她咬着牙,以血为墨,以火为笔,开始绘制“灵火导引图”。
第一笔勾出心脉走向时,灵火如蛇般窜入指尖,痛得她浑身发抖;第二笔连上肝脉时,额角的冷汗滴在案上,与血墨混作一团;第三笔要引火归丹田时,她眼前发黑,几乎握不住刀——但那抹幽蓝火焰却顺着血线钻进图中,像在回应她的召唤。
“撑住。”她咬碎了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你不是废物,是凤知微。”
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灵火轰然回涌!
她掌心腾起幽蓝火焰,竟在半空凝成一朵极小的九瓣莲影,转瞬即逝。
“咚!”
地下药窖传来一声闷响。
凤知微猛地抬头,就见那只通体泛青的噬灵鼠王正仰头嘶鸣,双瞳射出两道绿光,直指向北方——乌兰祭坛的方向!
与此同时,九幽殿高阁之上,沧夜手中的冰雕小鼠“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他盯着掌心的碎冰,金红瞳孔骤然收缩——守心印,被动触发了预警。
“地脉……”他望着北方天际翻涌的赤云,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看来那口井,等不及了。”
深夜,凤知微盘坐在榻上。
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腕间的火焰纹路上镀了层银边。
她闭目调息,却总觉得有什么在意识深处蠢蠢欲动,像极了昨夜轮回井里的黑影,正隔着一层薄纱,轻轻叩她的识海。
“明日……”她睁开眼,眼底幽蓝微闪,“该去北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