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反特科与保卫处的行动铺开,整个轧钢厂都被一股无形的震动笼罩着。
这么大的动静,任谁都看得出有事发生,想瞒是瞒不住的。
上至厂领导,下到车间里抡大锤的工人,心里都揣着一团惴惴不安。
毕竟在这个年代,“敌特” 两个字像块沉甸甸的石头,但凡沾上边,就没有小事。
好在主要的潜伏人员都被迅速控制,行动虽快,却没闹出太大的混乱。
反特科的同志动作利落,保卫处的人在一旁引导,尽量避开正在作业的流水线,只在办公室、仓库这些关键地点展开行动。
车间里的工人看在眼里,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些,
只要不影响生产,只要厂子能安稳,再大的事,总有解决的时候。
当然各处的议论却是少不了的。
“听说没?技术科的张工程师刚才被保卫科的人带走了,手都铐上了!”
一个年轻工人压低声音,眼里满是惊诧。
旁边老师傅叼着烟袋杆,往地上磕了磕烟灰:
“何止技术科?后勤的、人事科的,这都被带走四五个了!
“邪门了!咱们轧钢厂怎么藏着这么多敌特?平时看着跟咱们一样上班下班,一点猫腻都瞧不出来啊!”
有人咂着嘴,满脸不可思议。
“能让你瞧出来,那还叫敌特?”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
“听说都是潜伏了好些年的,藏得比耗子还深。”
接着,有人带着点佩服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间咱们保卫处可真给劲儿!前阵子刚破了仓库盗窃案,这转眼又揪出这么多大鱼,厉害!”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一个消息灵通的立刻凑过来,声音压得更低,
“我听办公室打字员说的,这些功劳多半得算在李干事头上!就是那个新来没多久的保卫干事,听说他可是从北边回来的,自打他来了,就没让保卫科的人闲着,白天盯着车间,晚上带着人巡逻,听说这次抓敌特,就是他从那个盗窃案里顺藤摸瓜,一点点挖出来的!”
“难怪呢!我说最近厂区里总见保卫科的人转悠,原来是有高人领着。”
“可不是嘛,以前保卫科哪有这劲头?现在不一样了,走路都带着风......”
议论声随着各部门领导的来到渐渐停歇,但 “李安国” 这个名字,却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轧钢厂的每一个角落,
从轰鸣的车间到飘着饭香的食堂,从堆满零件的仓库到窗明几净的科室,几乎人人都在念叨这个名字。
而听到这名字时,院子里的那些人,反应却大相径庭。
李家人自然不用多说,李怀德,李耀德和李安家自然是兴奋不已,这些天都是满脸红光,
和李安国亲近的傻柱在食堂也是仰着头走路,
就连许大茂也放心了心里的担心,
虽说刚出事的时候,许大茂心中还有些忐忑,
但自从确定老孙头是敌特,而且人还是李安国找出来的,
他就知道,这件事情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毕竟之前老孙头的事情可是他告诉李安国的,后续的事情也算是听了李安国的话,
只不过,老孙头送的东西,他没敢藏着,
虽说李安国这些天一直没有回院里,但他特意把老孙头送的那点东西送到了保卫科,趁机见了李安国一面,彻底安了心。
有人欢喜又有人忧愁,易中海和贾东旭在车间听着旁人把李安国夸得天花乱坠,脸色却像被泼了盆冷水,透着股说不出的沉郁。
易中海心里跟明镜似的:
院子里出了个李安国,自己这 “一大爷” 的地位怕是再难坐稳了。
先前贾张氏那档子事,院里人本就对他明里暗里的偏帮颇有微词,只是碍于他多年经营的 “老好人” 脸面,才没把不满摆在明面上。
可如今不一样了,
李安国又立了这么大的功,眼瞅着就要在保卫科往上走,将来在厂里、在院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自己这把年纪,论职权、论声望,哪里还拿捏得住他?
想到这儿,易中海只觉得胸口堵得发闷,手里的搪瓷缸重重磕在机器上,茶水溅出了半杯,也没心思擦。
而贾东旭心里头,就只剩纯粹的怨恨了。
他恨李安国把贾张氏送进了局子,恨李安国搅黄了他原本安稳的小日子,
以前家里有贾张氏,他只管上班挣钱,不用操心其他,但现在不仅要面对厂里和院里人另类的眼神,
还得应付秦淮茹时不时的抱怨,这日子过得跟掺了沙子似的硌人。
可不管是易中海的嫉妒,还是贾东旭的怨恨,两人都只敢憋在心里,半分不敢露在脸上。
先前他们或许还敢躲在车间偷偷吐槽两句,现在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毕竟他们都清楚,李安国现在正负责敌特的案子。
这时候要是敢说他一句坏话,被哪个耳朵尖的听了去,转头就有可能被扣个帽子,搞不好还会被当成敌特的同党来查。
万一真被安上这么个罪名,别说在厂里待着,怕是连家里那点安稳都保不住。
至于刘海中,自打听说了李安国破获敌特大案的消息,心里那点对李安国的不满就跟被泼了盆冷水似的,瞬间浇灭了。
先前在他眼里,李安国不过是个保卫干事,虽说挂着 “干部” 的名头,却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他自己好歹是厂里的高级工,带过不少徒弟,在车间里说话也有几分分量,平日里碰面,客气两句也就过去了。
再说,他自认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算李安国想挑刺,也得掂量掂量他这老资格的脸面。
可现在不一样了。
能把这么大的敌特案子啃下来,还惊动了反特科,这李安国往后十有八九是要当领导的,
不管是在保卫科升上去,还是调到别的要害部门,那分量都跟以前天差地别。
刘海中在轧钢厂混了大半辈子,最懂 “领导” 两个字的分量。
他坐在工具箱上,吧嗒着烟,心里盘算得明明白白:
人家现在是立了大功的人,跟厂领导说话都能平起平坐,自己这点高级工的体面,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以后绝不能招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