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星火科技顶层办公室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游戏部门的热火朝天不同，这里显得格外安静。
赵阳坐在林星石的对面，神情略显拘谨，但眼神深处却藏不住一丝兴奋。作为移动应用部的负责人，他刚刚向林星石做完了部门的季度汇报。
“星石，我们移动应用部的规模，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人。”赵阳的声音沉稳，但语速还是比平时快了一些，“这主要得益于滴滴聊天业务的快速增长。”
他身前的报告上，一个数字被重点标注出来。
“随着魅族m8SE的持续热销，作为预装软件的滴滴聊天，用户量也迎来了爆发。就在昨天，我们的日活跃用户数，已经连创新高，正式突破了三十万。”
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在当前的移动互联网环境下，一款没有任何大规模市场推广的新应用，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三十万日活，足以证明其产品价值和渠道的有效性。
林星石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他脸上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三十万日活，对于一款即时通讯软件而言，仅仅是一个开始。
“做得不错。”林星石终于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m8SE的势头很好，黄张那边把能给的资源都给了我们。但我们不能只依赖外部渠道。”
赵阳点点头，他知道林星石想说的远不止这些。
“滴滴的增长验证了我们在移动端的开发和运营能力。”林星石的目光从窗外的城市天际线收回，重新聚焦在赵阳身上，“现在，是时候开启新的战场了。”
“新的战场？”赵阳心中一动。
“你有没有想过，人们每天在手机上看什么？除了聊天，他们还需要什么？”林星石抛出了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赵阳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新闻、资讯、各种文章……”
“没错。”林星石肯定了他的答案，“但现在用户获取信息的方式太传统了。他们需要主动去门户网站，或者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关键词。这个过程是‘人找信息’。”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富有感染力：“我们要做一款产品，把这个过程反过来，变成‘信息找人’。”
“信息找人？”赵阳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瞬间明白了林星石的构想。
“我们要基于用户的兴趣、阅读习惯、地理位置，为他们推荐个性化的内容。让他们每次打开，都能看到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林星石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这款产品，就叫‘今日头条’。”
今日头条。
赵阳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这款产品将带来的颠覆性体验。
“这个项目，由你来牵头。”林星石继续说道，“我给你几个原则。第一，我们的产品主张是‘更懂你’，要让用户感受到每一次推荐都是为他量身定制的。第二，要极其注重用户体验，特别是阅读的节奏感、操作的反馈感和沉浸感。”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至于核心的推荐算法，初期我们可以先做得‘朴素’一些，甚至用一些人工规则辅助。我们不和别人拼技术细节，我们拼用户口碑和迭代速度。先让产品用起来，跑起来，在奔跑中调整姿态。”
“我明白了。”赵阳重重地点头，将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
“还有一件事。”林星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雷君前段时间联系我，希望我们能和金山合作，开发wpS的移动版。”
“wpS？”赵阳有些意外。这可是办公软件领域的巨头。
“没错。pc时代，他们是王者。但移动时代，他们也感到了焦虑。”林星石放下茶杯，“雷君的眼光很毒，他知道星火在移动端的技术积累，尤其是在性能优化和用户体验上的能力，正是wpS最需要的。”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切入移动办公领域的好机会。这个项目同样由移动应用部负责。”林星石看着赵阳，下达了第二个任务，“初期的目标很简单，先把核心的文档阅读和编辑体验做到极致，让用户能在手机上方便地打开、浏览和修改文档。至于那些复杂的专业功能，可以后续再逐步扩展。”
赵阳感到肩上的担子瞬间重了许多。一个“今日头条”，一个“wpS移动版”，两个都是足以搅动市场的重量级产品。这既是巨大的压力，也是前所未有的机遇。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放心吧，星石。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会议结束后，赵阳没有片刻耽搁，立刻召集了移动应用部的核心骨干开会。当他宣布“今日头条”和“wpS移动版”两个项目同时启动时，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头条？这个想法太酷了！让信息自己来找我们！”
“跟金山合作wpS？那可是wpS啊！我们真的能行吗？”
面对团队成员的兴奋与疑虑，赵阳将林星石的指导原则清晰地传达了下去：“星石指示，头条项目，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推出一个‘朴素可用’的版本，核心是让用户觉得‘更懂你’，算法可以逐步优化。我们不跟风，我们创造潮流。”
“至于wpS，”他顿了顿，看向负责技术攻坚的几个小组长，“我们的优势在于移动端的体验和性能优化。初期目标很明确，就是极致的阅读和基础编辑功能。要快，要流畅，要稳定。先把用户在手机上最高频使用的场景做到最好。”
一番话下来，团队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气迅速沉淀下来，转化为清晰的目标和饱满的干劲。两个新项目的小组很快成立，人员迅速到位，整个移动应用部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然而，就在星火科技内部因为新项目而热情高涨时，一股来自外部的暗流，正悄然涌动。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人力资源主管李浩行色匆匆地敲开了林星石办公室的门。
“林总，出事了。”李浩的表情异常严肃。
林星石放下手中的文件，示意他坐下说。
“最近一周，有第三方猎头公司在密集接触我们滴滴聊天项目的开发人员。”李浩递上一份报告，“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对方开出了两到三倍的薪资，并且承诺解决劳动合同的违约金问题。就在今天上午，已经有十五名开发组的成员集体提出了离职。”
林星石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滴滴聊天三十万的日活，足以引起任何一个潜在竞争对手的警惕，尤其是那个在社交领域拥有绝对霸权的巨头，企鹅。
“是企鹅？”林星石平静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李浩点点头，“虽然猎头公司做了隔离，但从他们的挖人目标和薪资水平来看，背后只有可能是他们。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我们负责核心功能和数据接口的工程师，准备回去立刻山寨一个轻量级的聊天软件出来。”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十五名核心开发人员被一次性挖走，对于任何一个快速迭代的项目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不过，他们这次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李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解气，“幸亏当初听了您的建议，在所有核心岗位员工的合同里，都加入了竞业限制条款。这次挖人的成本，比他们想象的要高得多。”
林星石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正是他提前布下的棋子。在星火科技，所有接触到核心技术和数据的员工，都签署了竞业协议。一旦离职，他们在两年内将无法加入任何有直接竞争关系的公司，否则将面临高额的赔偿。
“企鹅财大气粗，这点违约金可能不在话下。”林星石淡淡地说道，“但关键是，这能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没错。”李浩点点头，“而且，真正的核心技术，他们是挖不走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赵阳走了进来。他显然也听说了挖人的事，但脸上却异常平静。
“星石，李总。”他打了声招呼，“人被挖走的事，我听说了。”
“你怎么看？”林星石问道。
“没什么影响。”赵阳的回答干脆利落，充满了强大的自信，“滴滴的核心竞争力，从来就不是那几个功能接口。真正的壁垒，是您亲自操刀的底层通信优化和智能降噪算法。”
他眼中闪烁着对技术的狂热与崇拜：“那套基于机器学习的智能音频编码器和神经网络降噪模型，才是我们的护城河。别说他们只挖走了十五个人，就算把整个开发组都挖走，只要您还在，他们就永远只能模仿，无法超越。”
这番话，赵阳说得斩钉截铁。作为滴滴项目的总负责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星石提供的底层技术支持，其价值是多么的不可估量。那些技术，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前时代的技术水平，几乎可以说是“黑科技”。
李浩在一旁补充道：“而且，我们的人才培养体系，也不是摆设。得益于您建立的培训机制和知识库，一个新员工加入我们，最多三个月，就能完全上手。这次被挖走的岗位，我们随时可以从浏览器和wpS项目组里抽调人手顶上，甚至直接从今年的校招生里提拔。”
李浩的话并非夸大。在系统效果的潜移默化之下，星火科技的员工学习能力和成长速度远超同行。一个普通的工程师，在这里工作一年，其技术能力和经验的积累，足以媲美在其他公司工作三年的资深工程师。这种“人才造血”能力，才是星火科技最可怕的核心竞争力。
林星石满意地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健康强大的组织，绝不会因为少数人的离开而动摇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