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文士袍的青年正是玄翎卫指挥使白炎。
而这个客栈便是玄翎卫在舒县的一处秘密据点......
“做的好,你近距离接触了两人,感觉如何?”白炎低声问道。
伙计表情严肃,郑重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两人应该都是东吴鉴水台的细作,年长者经验丰富而青年略显浮躁.....”
“他们以采购布匹为名,实在再打探合肥与舒县的通商情况,我想他们手中没有前往合肥的令牌所以只能在边缘试探。”
白炎点了点头转向旁边渔民打扮的中年人。
“两人可有同伙?”
渔民摇了摇头:“遵照公子的吩咐,我一直盯在码头,两人一下船我便跟在身后,未发现他们与其他人接触。”
白炎接着看向旁边的官兵。
官兵急忙道:“两人进城时自报是柴桑过来的行商,年长的叫做张波、年轻的叫做朱宁。”
“他们进城不久,便有六名山民进城,他们虽然有本城居住凭证,但我却毫无印象。”
“这六人步伐稳定,皮肤精壮黝黑,虽然带了打猎的钢叉和梭镖也是猎户的打扮,但却不像常在山中奔跑的之人,反倒像是出入江中的水贼......”
白炎点了点头,给了官兵一个赞许的眼神。
“可派人跟踪?”白炎问道。
“已派人跟踪,但几人却没有跟两人汇合,转去了西城。”
白炎对旁边的菜贩道:“这两人必然是鉴水台的重要人物,他们此来舒县肯定是想获取寿春、合肥方面的情报!”
菜贩点了点头。
“鉴水台现在走投无路,极有可能动用暗子,所以接下来就是验证你心中所想的时候了!”白炎目露期待之色。
菜贩面露激动之色道:“我盯了他快半年了,今天便能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条大鱼!”
他向白炎拱了拱手,戴了上斗笠,又从地上挑起两筐新鲜蔬菜走出了房间。
“回去继续盯紧周家坞堡,那是周瑜的情报线,他们最近没少向合肥方向派遣密探,去一批杀一批!”白炎对旁边的庄丁道。
“公子放心!”庄丁拱了拱手也快速走出了房间。
“你们俩返回码头和城门,继续监视周围的情况。”
“是!”渔夫和官军行了个礼也走了。
屋内只剩下了白炎和伙计两人......
伙计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公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白炎神情冷漠:“玄翎卫从没有什么不该说的条例!”
伙计脸上略显尴尬,但马上整理了下思路道:“这两人中张波较为年长颇为警觉,说话滴水不漏,应是上司,那朱宁却相当浮躁而且好像并不把张波放在心上。”
“我在远处偷看二人姿态,那张波明显是忍气在教训朱宁,而那个朱宁却丝毫不以为意.....”
白炎平静的盯着店伙计道:“继续说下去......”
伙计受到了鼓励便大胆起来:“那朱宁对小的极其轻视,又对粗陋的饭菜不屑一顾,卑职大胆猜测他可能是世家子弟!”
“而且此人在任务中,目光却一直在街上路过的妇人身上游移不定,多半是好色之徒。”
白炎略略点头,不置可否。
伙计又偷看了一眼白炎,突然深吸一口气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卑职大胆猜测,如果公子想利用这两人,在这青年身上下手最为稳妥,卑职愿为大人前去一试!”
屋内一片安静,白炎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中年伙计。
但目光已经从平和变得冰冷起来。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不一会伙计便受不了这种压力直接跪在地上。
“卑职说错了话,还请公子责罚!”他声音多少有点颤抖,上面坐着的这位可是玄翎卫指挥使,出了名的白府君!
“玄翎卫条例,第二章第七条,背一遍。”白炎语气森冷。
伙计立刻汗如雨下,磕头如捣蒜:“凡玄翎卫外派执行任务中,不得揣测上官意图,在组织健全的情况下,不得私自制定任何行动方案,坚决执行上官命令,违令者收回家中赏赐土地取消所有福利,本人斩首......”
咚的一声,伙计一个头磕在地上,竟然磕出了血。
“公子,我......我一时糊涂还请公子饶命啊......”伙计面露惊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市侩样子。
白炎站起身缓缓地走到店伙计身后。
伙计汗流浃背,却不敢继续求饶只是一声不吭。
“可还记得入职学习时,教官所教的玄翎卫十大忌?”白炎声音变得平缓下来。
伙计直起腰,深吸一口气道:“一忌贪生怕死、二忌畏缩不前、三忌不听号令、四忌私藏钱财、五忌揣摩上意、六忌欺上瞒下、七忌贪功冒进.....”
伙计将十忌从头到尾背诵了一遍,奇怪的是刚才的惊慌随着背诵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稳之气。
白炎点了点头,一声龙吟长剑便已搭在了店伙计的脖颈上。
“今日你犯了三忌,揣摩上意、贪功冒进、私藏钱财,你认否?”
伙计浑身一个机灵,前两条是刚才所犯的错误,而这个私藏钱财肯定是指私下收了鉴水台五铢钱的事。
自己以为在试探观察两名鉴水台细作,却不知旁边还有其他人在盯着他!
伙计一声长叹磕头道:“卑职该死,卑职认命,还请看在我曾为了玄翎卫出生入死之事上饶过我的家人,切勿收回土地......”
玄翎卫历来律法森严,内部条例极其残酷。
犯了大忌的人,无论你立过什么功劳也难逃惩罚。轻则收回奖赏,重则不仅自身完蛋连家人也会被连坐。
他们庐江站便有人因为私下勾连江东鉴水台,而被屠灭了满门。
屋中一片死寂,店伙计紧闭双目,刚才之事可大可小决定权就在白炎一念之间。
一种冰凉的感觉顺着店伙计的咽喉划过,一缕头发被锋利的宝剑直接划断落在地上。
“起来吧......”白炎平静道。
“收好这绺头发,以后带在身边做警示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