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彬给他的那套戟法他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如今生死搏杀在前,总得有把趁手的武器。
侯晖十分欣赏的重新打量了下王麦。
“长戟和短戟暂时没有,但我可以送一把厚背刀!”
侯晖向身后招了招手,一名士卒将一把后背砍刀递了上来。
“这是宣武卫斩岳营的后背砍刀,我们这里斩岳营出来的不少,先借给你用吧......”
王麦谢过接在手中,一股沉甸甸的感觉传来,这比环首刀要重上许多。
长长的手柄,宽大的刀身,拿起来更像一把短斧。
王麦比划了两下,觉得还是不如短戟好用。
那人给的是长戟和双手短戟的功法,如今一手有武器一手没有,还是很别扭。
但王麦也不好意思再要,便称谢收了下来。
“你们都进城吧,我们要开始布防了。”侯晖对冯林等人道。
东方破晓,一缕朝阳在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整个下蔡城和旁边的滚滚河水都被朝阳染成了淡红色。
下蔡城内,极为狭窄,只有两条长街交叉,中间最高的建筑便是府衙。
冯林和孙槐两人带着三十名老弱和女子进了城,但城内巡察却告诉他们无法去府衙附近,因为那里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和辎重,所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所以便只能在靠近南门的地方休息,这里是第四曲的防区,现在他们都属于庐江卫第四曲的管辖。
清晨,下了一阵小雨,硬化的道路被湿润变软,再加上无数人的踩踏,开始变得泥泞不堪。
冯林招呼众人用行军铁锅烧起了热水,一则水冷之后供大家饮用,二则用来煮那些分发下来的布条。
孙槐挽起袖子,用木棍在滚水中将布条反复搅动,然后再用细木棍挑起来搭在准备好的架子上。
刚才下了雨,使得刚刚干爽起来的布条又被淋湿,所以只能重煮。
周围的老弱和女子都在帮忙,他们有的在绑着担架、有的在布置供伤兵休息的地方,大家都不说话,凝重的氛围令人窒息。
“你们便是第四曲临时成立的救护队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孙槐疑惑的抬起头立刻便呆在了原地。
三名身穿青色短衣,脚穿黑色长靴,头戴一顶皮帽,身上挂着一个皮质方形斜挎包的女子正站在他们面前。
而领头的女子孙槐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去年九月份跑去合肥便失去踪迹的王穗儿。
“穗儿!”孙槐顿时激动不已,上去一把便抱住了王穗。
“姐!你怎么在这儿!”王穗儿也是一脸惊讶,她随着救护队来到下蔡,一直在府衙布置临时的伤员收容所。
刚刚指挥使陈大人还去看了她们,说第四曲自己弄了个临时的救护队,让她们派人前来帮忙指导,谁知道竟然是自己家屯堡的队伍。
“这不是王麦的妹子吗?”忙碌的乡亲都认出了王穗儿,这丫头在屯堡内可是出名的很,听说背着哥哥去了合肥考女医官,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二婶、大娘、三姐......”王穗儿一路认过去,挨个打着招呼。
“穗儿,你这半年都去哪里了,怎么也不给你哥去个信,弄的你哥天天愁眉苦脸的。”冯林也挤上来笑道。
“哥也来了吗?”王穗儿立刻兴奋的问道。
“来了、来了,在城外跟侯晖大人挖壕沟呢。”孙槐一边摸着王穗儿的脸一边笑道,她对这个妹子最是喜欢。
“先办公事,等会我去看他!”王穗儿笑道。
她指了指身后的两名同伴道:“这都是淮南学院救护科的同学,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你们这个临时救护队而来的。”
众人面露疑惑,因为王穗说的新名词他们都听不懂。
孙槐长期做守备官,眼界自然高一点。
她出言问道:“这烧水、煮布、晾干、什么的都是你们定的?”
王穗儿立刻骄傲的道:“那是自然,这个是野战临时医院的标准流程!”
“不喝生水便是怕大家拉肚子,所谓病从口入,战事一起到处都是伤员城内也是垃圾遍地,如果不喝清洁的水源便会生病。”
“我们队长已经和陈大人说过了,城内一定要保持清洁,一会各位便跟我到四处布置临时的茅房和垃圾屯放处,深挖大坑,每日垫土三次掩盖,这样才不会出现疾病。”
“至于煮布条......是为了给这些绷带消毒,这样便不会让士卒的伤口感染......”
孙槐与冯林两人对视,都觉得听天书一般。
王穗儿等人开始进入临时征用的房舍,布置伤兵休息的地方。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临时营地有模有样起来。
“穗儿真是变了,越来越厉害了!”孙槐像看自己妹子一般看着王穗儿,心中十分欣喜。
冯林也点头道:“王麦要看到自己这个宝贝妹子现在如此,估计也就不会再反对王穗儿出去上学了......”
王穗儿忙完了公事,这才返回来与孙槐告别。
“姐,我去看看大哥,然后马上就得回去府衙那边,一会战事一开事情便会多起来,你们一定要保重啊。”
孙槐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道:“你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无依无靠的一定要注意啊。”
王穗儿笑道:“放心吧,我们有女子宿舍,都是官府统一安排的,一分钱不收。”
“吃的穿的全都是学院负责,还有学员身份保护,啥都不缺。”
孙槐微笑,儿子张勤也在淮南学院,那里确实什么都管,让人放心。
冯林突然出言追问:“杨河也去报考学院这个什么科了吗?”
王穗儿摇了摇头。
“杨河那小子现在抖起来了,在合肥新成立的转运司做记录员,听说是负责抄写记录往来船支运输的货物,计算税率什么的,相当威风。”
“那些南来北往的商贾,天天都轮流巴结他,有些人甚至还给他送礼呢!”
冯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王穗口中的杨河怎么都和半年前他认识的杨河对不上。
“这可不行,咱们淮南规矩严,杨河随便收礼被发现会出事的......”孙槐愁容满面,这个是他们柳树屯的人,自然要关心一下。
“放心吧姐,他那个胆子比苍蝇还小呢,这种事他不敢做!”王穗儿笑道。
几人正在说话,城西突然传来的号角声。
王穗儿凝神听了一下便道:“是警戒号,曹军来了,时间不多,你们先忙我去见下哥哥!”
说罢转身便向南门跑去。
奇怪的是,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卫军官兵,见到王穗的穿着和她背的大箱子,居然没有一个阻拦,而且还微笑着与她打招呼。
王穗儿便就这样大模大样的出了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