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震天,曹洪的前军前赴后继的登上土堆,但却被侯晖下方准备好的枪阵和箭阵快速击杀。
后曹军的视角看去,土堆那边便好像是个无底洞一般,不停地吞噬着攻击部队的生命。
“军侯,不能再上了!”曹军一名队率对铠甲上插着两支断箭的军侯吼道。
“我们的兄弟一登上土堆便成了活靶子,根本站不住脚!”
曹军军侯一嘴巴扇了过去,打的那名队率差点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说什么胡话,没有将领你敢私自停止进攻?”他对那名队率怒吼,而眼神却已经瞟向了曹洪的中军。
仅仅半个时辰,他的曲已经伤亡了近一半,继续攻击恐怕会全军覆没。
但曹洪没有任何的命令传来,这使他根本无法撤退。
“弟兄们,军法无情!冲上去是死,回去也是死,大家跟我冲!”那名军侯举着藤牌拿着环首刀便再次登上了土堆。
此前他已经两度攻上了墙,但每次都是站立未稳便被淮军的冷箭或者长矛突刺逼了回来,好在他功夫不错,这才只中了两箭。
而和他一同冲锋的几名侍卫却早已战死在土堆之上了。
淮军这群家伙太鬼了......
他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未见到守方主动放弃城墙的行为!
“都集中在我身边,和我一起上,看他们能一次杀多少!”曹军军侯大吼。
“杀!”剩下的曹军士卒看到自己的军侯再次身先士卒,立刻士气大震。他们集中在军侯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密集的突击阵型,直接冲上了土堆。
预想之中的箭雨再次袭来,阵型最前方的曹军士卒纷纷中箭倒地滚下土坡,而身后的士卒趁着“同袍”替自己挡箭的机会直接跳过了土堆,杀到了另一侧。
枪阵突刺的口号声响起,一排闪亮的长矛再次将前排的士卒击杀,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这支密集队形的曹军却如同洋葱一般,被剥掉一层还有一层!
后面的曹军不顾前方队友的伤亡,直接跳入了枪阵,开始与淮军近身肉搏!整个土堆防御阵后顿时一阵大乱!
误打误撞中,这位曹军这位军侯找到了突破“云台战法”的最佳方式!
不顾伤亡,集中一点突击!
“杀!”侯晖抽刀在手,率领五十名刀盾兵冲入敌营与曹军血战。
“弓弩手、长枪兵上墙,阻止敌军后援靠近!”侯晖高声大喊。
此时便是云台防御阵最危急的时候,如果敌方趁着己方防御阵型大乱,派遣后援占领土堆,他的阵地就算被破了。
鼓声响起,一直在看戏的曹洪果然抓住了机会,另一曲曹军正跑步向土堆奔来。
好在侯晖的反应极快,己方的弓弩和长枪兵先行上到了土堆之上。
“放箭!”下方的曹军弓弩手开始向登上土堆的淮军放箭。
此时的淮军面临着与刚才曹军同样的境地。
上墙变成了活靶子,不上墙,对方后援便会占领土堆!
“抬木板上来!”一屯屯长肩膀又中了一箭,他的这层铠甲绝对已经物有所值。
淮军扛着准备好的门板、木栅栏登上土堆阻挡下方敌人的箭雨。
“守住土堆,不许后撤!”一屯屯长高声大吼。
下面支援而来的曹军已经开始登墙!
“突刺!”长枪向下突刺,不少登墙的曹军被刺死掉落土坡之下,而脱离木板保护的长枪兵也瞬间成为了下面曹军弓弩手重点关注的对象。
这一波伤亡几乎是极限一换一。
“受气候,快点了结那支曹军,墙上顶不住了!”一屯屯长对着下面的侯晖高喊。
侯晖这时已经杀得浑身是血,战况他也已经看到。
“吹哨子,让四屯上来参与围攻这支曹军!”侯晖大声喊道。
“杀!”随着尖锐哨声的响起,第四屯加入了围攻曹军突入小队的战斗。
战况立刻大为改观,曹军先锋已经仅仅剩下不足百人,在淮军生力军的加入下立刻崩溃。
不少曹军开始放弃结阵向土堆上跑,结果却被堵在上面的淮军长矛兵直接刺死。他们的防御阵型越来越小,对弓弩的抵挡能力也越来越差。
大量的人被弓弩手射倒在地,凄惨的嚎叫着,而围上来的卫军则毫不犹豫的开始补刀。
“莫杀我!”一名曹军士卒已经精神崩溃,他直接将刀扔在了地上。
“不要俘虏!”侯晖大吼,随后一刀将对面的那名已经身中数箭,还在勉强支撑作战的曹军军侯砍倒在地。
“兄弟,你尽力了!”侯晖甩了甩刀上的鲜血,对躺在地上的曹军军侯道。
他没有多余的兵力看守这些人,土堆上的战斗还在进行,他的兄弟还在不停地死去,现在谈什么收容俘虏,简直是天方夜谭。
“吹哨子,让他们撤回土堆之后,第四屯向前,接替云台战法!”侯晖命令道。
尖锐的哨子声再度响起,土堆上的淮军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的撤了下来,仿佛那上面便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尾随的曹军立刻登上了土堆,但马上便如同先前一样,被淮军压制在土堆之上。
双方围绕着土堆又足足鏖战了半个时辰,曹洪的阵营中这才终于响起了撤退的铜锣声。
曹军拖着伤兵如潮水般的后撤,战线终于再度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侯晖一屁股坐到土堆下,大口的喘着粗气,对面曹军这一轮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屯长!”几声哭泣声从墙上传来。
侯晖一惊,急忙站起身跑了过去。
只见一屯的几名淮军正围着一人在那里抹眼泪。
侯晖不可置信的向地上望去,倒在地上的正是爱说笑的一屯屯长。他身上插着数支箭矢,一副皮甲早已经千疮百孔。
这明显是他在墙上指挥时,被下面的敌军发现,做了重点的“照顾”......
侯晖眼前发黑,身体一晃,但立刻站稳了脚跟。
他俯身下去,轻轻摸摸了这位与他生死与共多年老兄弟的脸。
“哭个屁!”侯晖一声怒吼,周围顿时全部安静下来。
他蹲在尸体旁边,从腰间解下自己的水袋,然后缓缓倒在手上,帮一屯屯长洗去脸上的血污。
“给我兄弟洗干净,好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