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长出了一口气,既然淮南侯已经猜到了敌人的意图,那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便有了保障。
“淮南侯在明令中,让我暂时代理稽查处南府,此事便是让我去查内奸时方便!又令先登营李义率兵进城,这便是怕卫军之中有人与对方暗通款曲......”
林静娴突然打断道:“龙骧卫都是英烈和高官子弟,其中难道也有人变节?”
陈三叹气道:“现在淮南高层中是否有人被敌方买通尚不可知,他们的子弟又如何能够保证?”
林静娴一时无语,她心中依然不愿意相信龙骧卫里会有变节的人。
“接下来我们如何做?”陈三目光灼灼的看向廖泽阳,他现在也是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
“当务之急,便是立刻从叶乐安刺杀案入手!”廖泽阳斩钉截铁道。
“只是必须在南府中找出一个可以信任之人,那边我们并不熟悉,现在双方还因刺杀案起了嫌隙,我们很难着手调查这起刺杀案的来龙去脉......”
陈三立刻沉默,现在他是南府最为针对的人,自然无法帮忙。而廖泽阳虽然暂时代理南府,但这些人都是叶乐安选来的,他恐怕一时也无能为力。
众人沉默了一阵,突然张勤低声道:“我有办法!”
几人急忙看向张勤。
张勤挠了挠头,他本不想给别人找麻烦,但事已至此也无法可想。
“南府队率于九,是我叔,从小看我长大.......”张勤语气略显犹豫。
廖泽阳眉头紧皱,于九是南府仅次于叶乐安的第二人,身份与张顺一样。如果于九肯帮忙,那一切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你爹不是姓张,他姓于怎么是你叔了?”林静娴追问道。
张勤急忙解释道:“我爹叫张悦,是玄翎卫现在的北司长官符明的下属,战死在峄阳山......”
廖泽阳和陈三也满脸的不可置信,这种展开是否太过巧合了些。
“原来是我们玄翎卫的同袍的后人,没想到,没想到......”廖泽阳一边感慨一边摇着头。
张勤继续道:“那时我爹是玄翎卫伍长,而九叔就是我爹的下属。他们一伍的任务便是在峄阳山大营中纵火,最后只有九叔一人逃了出来,其他几人都牺牲了......”
“事情过后,九叔便时常拿着各种东西来看我和娘亲,拜祭我爹,直到冯叔来到柳树屯,此事才渐渐减少。”
“甚至我到合肥上学,最开始便是在九叔家中居住,所以即便说是我的亲叔叔也不为过。”
陈三叹了口气面露唏嘘之色,虽然他挨了于九一刀,但从这事上看,此人倒是个极为有情有义的好兄弟。
“有了这层关系便好做得多!”廖泽阳神色却颇为兴奋。
“你现在就去南府找于九,然后带他来这里!”
张勤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这么做是否会将我九叔拉入危险之中?大人刚才相问,我自然不敢隐瞒,但如果这事太过危险,还请大人恕我不能从命之罪!”
廖泽阳微笑看着张勤,这孩子有情有义倒是十分难得。
“放心,此事我点到即止,多余的不会让他参与。”
张勤又看了看身旁的林静娴。
“放心,我替你担保,你九叔只要不是内奸保证没事!”林静娴挺起腰板,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张勤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不到一刻钟,张勤便带着于九匆匆从外面赶来。
“见过廖大人!”于九对廖泽阳拱了拱手,看来他对这位功勋卓越的“毒针”还是十分客气的。
但马上他便冷冷的扫了旁边的陈三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陈三也不介意,他现在心态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急躁,有了淮南侯的密旨,便说明他现在已经被排除在嫌疑之外。
“廖大人让勤儿找我来,到底是有何事要说?”于九开门见山。
廖泽阳让张勤将门关好,这才缓缓道:“主公的明旨你已经听到了,我现在代理南府的公事,负责侦破叶大人被刺一案,有些事想找于大人仔细问问。”
于九面不改色道:“既然是公事,大人传令便可,为何非要将勤儿拉进来。”
廖泽阳提起茶壶,给于九倒了一杯。
“张勤是淮南侯指派,并非我专门调来,况且张勤身陷此案之中,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于九眉头紧皱,西城刺杀案的内幕并未完全公开,张勤也没有将自己便是此案中人的事和于九说过。
“九叔,西城刺杀案中,那个开门后被砍了一刀的龙骧卫便是我......”张勤低声道。
“什么?”于九十分惊讶,他直接站起身来。
“当时我和娘亲以及冯叔去参加王麦叔一家的乔迁宴,没想到正遇到了此事。”张勤解释道。
于九眉头紧皱,眼睛不停扫视着张勤的肩膀,明显是对这个侄子极为上心。
“可曾留下什么暗伤?”于九急忙出言询问。
张勤急忙解开衣服一边给于九看一边道:“侄儿命大,当时下半夜要执勤,便穿着内甲参加了宴会,这才躲过一劫。”
于九看了看张勤露出的肩膀,这才帮他重新拽好衣服。
“天可怜见,如果你出了意外,我即便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见你爹。”
于九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坐回椅子上。
廖泽阳也不逼迫,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于九接下来的话。
“既然此案涉及到了勤儿,那便是我的事!廖大人有话尽管问,我自当知无不言!”于九向廖泽阳拱了拱手。
廖泽阳脸上神情不变,但心中大喜过望,有了这位的帮助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多谢于队率!”
廖泽阳回了礼才道:“叶大人被刺杀一案疑点颇多,我有一事不明,南府去查玄翎卫账目所挑选的时间必然深思熟虑、严格保密,为何刺杀之人会提前得知!”
于九点了点头:“廖大人一语中的,此事也是我疑惑之处!”
“此事是昨日晚上叶大人和我才定下,知道时间和行进路线的也只有我和叶大人两人,如何泄露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廖泽阳眉头紧皱,双手不停地反复交叉。
“可否有人在外偷听?或者集合人手时不慎泄露?”
于九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们都是老玄翎卫出身,此等秘密的突袭行动,怎能会这般不小心?”
“直到早上出发之时,我也没有将这次行动的目的告诉众人,大家在到达南司联络处之前,都不知道此事。”
廖泽阳双目微眯盯着于九继续问道:“那为何于队率在出发之前突然改变了主意,没有参加此次突袭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