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契约？”
林默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想起自己刚得到系统时，那张一闪而过的油腻菜单，以及右下角那行“凭本事还钱”的嚣张小字。
当时他只觉得荒诞，现在想来，却处处透着诡异。
“是的。”安然的脸色有些苍白，“那份契约的底层逻辑，超越了我们目前所有的认知。它不遵循能量守恒，也不受时空法则的约束。它直接作用于……‘因果’层面。”
“我赊了什么？”林默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安然摇了摇头，“契约的内容，被更高层级的‘规则’加密了。我只能模糊地感知到，你当时……点了一份‘套餐’。”
“套餐？”
“嗯，一份……名为‘新生’的套餐。”安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而这份套餐的‘餐费’，就是那所谓的‘一顿饭’。但契约里，根本没有写明，这顿饭，到底是什么。”
林默陷入了沉思。
“新生”套餐……难道，指的就是自己这次的重生，以及那个曾经的【强国科技系统】？
如果真是这样，那代价，绝对不可能只是一顿饭那么简单。
那个自称“宇宙饭店”老板的神秘存在，费尽心机将自己从时间的尽头捞回来，又将妹妹的神魂重聚，其所图谋的，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哥，你别担心。”看着林默凝重的表情，安然连忙安慰道，“虽然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从祂救了我这件事来看，祂至少……对我们没有直接的恶意。而且，祂不是也说了吗？‘凭本事还钱’。”
安然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了那副小狐狸般狡黠的笑容：“这不就等于没说吗？只要我们一直拖着，或者我们的‘本事’比祂大，那这顿饭，不就可以一直欠着？”
林默被妹妹这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了，心中的凝重，也消散了不少。
确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得再多，也不如提升自己的实力来得实在。
“你啊……”林默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安然的头发，将她精心梳理的发型，弄得一团糟。
“哎呀！哥！你干嘛！”安然鼓起腮帮子，不满地拍开林默的手，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我可是‘天枢’计划的总负责人！要注意形象的！”
“在我面前，你就是个小丫头。”林默笑道。
看着妹妹生机勃勃的样子，林默的心中，一片柔软。
前世，作为第四纪元的“天工”，林曦总是跟在他的身后，像个小尾巴。她天赋异禀，尤其是在阵法和炼器上，有着远超常人的领悟力。但她性子跳脱，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
他记得，有一次，林曦为了制作一个能自动投喂星空巨兽的“全自动猫粮机”，差点把他们所在的星际要塞的能量核心给引爆了。
还有一次，她为了验证一个“空间折叠背包”的稳定性，把自己养的一只叫“毛球”的灵兽给传送到了一个未知的虫洞里，结果林默花了整整三个月，跨越了上百个星系，才把那只吓得瑟瑟发抖的“毛球”给找回来。
为此，林曦被他罚着抄写了一万遍《阵法基础原理》。
那些遥远而又温暖的记忆，如今想来，恍如昨日。
“哥，你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安然看着林默脸上的笑容，警惕地问道。
“没什么。”林默收敛笑容，恢复了平静，“只是想起了，你还欠我一万遍《阵法基础原理》没抄完。”
安然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
“啊？那都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了！哥，你怎么还记得啊！”她拉着林默的胳膊，开始撒娇，“不算数不算数！早就过了追诉期了！”
“我说的，就算数。”林默不为所动。
“哼！小气鬼！”安然撅起了嘴。
两人笑闹了一阵，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对了，哥，你来看。”安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林默走到会议室的一块全息屏幕前。
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如同三维立体迷宫般的能量回路结构图。
“这是我根据记忆里，我们第四纪元‘神庭’军团制式装备‘灵能增幅器’的残缺图纸，设计的原型机。”安然的表情，变得专业而又专注，“它的作用，是稳定并增幅修士体内的灵能输出，理论上，可以让一个‘筑基期’修士，瞬间爆发出堪比‘金丹期’的战斗力。”
“但是，我卡在了一个地方。”安然指着结构图的核心位置，“这里的能量约束力场，无论我怎么调整模型，都会在启动后的0.01秒内崩溃。能量的瞬时增幅，远远超过了材料的承受极限。”
林默只是扫了一眼。
然后，他伸出手，在安然那复杂到让任何一个地球物理学家都为之绝望的设计图上，轻轻地抹去了一大块。
“你这里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林默淡淡地说道。
“错了？”安然一愣。
“增幅，不等于叠加。你这是在用蛮力，试图将一条小溪，硬生生塞进一根水管里，水管不爆才怪。”
林默一边说，一边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张餐巾纸和一支笔。
“真正的增幅，是‘共鸣’。”
他在餐巾纸上，飞快地画了几个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大道至理的符文。
“你看，这里，应该用‘离心式螺旋增压’结构，引导灵能进行自旋。当转速突破临界点，就能与空间中的高维能量产生共鸣，借用‘外力’，而不是消耗‘内力’。”
“还有这里，约束力场，不能用单一的强磁场，要用‘阴阳鱼’式的双螺旋对冲磁场，形成一个动态的、自我平衡的‘太极’力场。这样，无论多狂暴的能量，都会被这个力场，自然而然地化解、理顺。”
短短几分钟，一张全新的、比安然之前那个复杂百倍，却又在原理上简洁优美了无数倍的设计图，就在一张小小的餐巾纸上，诞生了。
安然呆呆地看着那张餐巾纸，整个人都傻了。
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领先这个时代至少一千年的知识，在自己哥哥面前，就像是小学生的作品一样，幼稚而又可笑。
她这才真正意识到，融合了五个纪元“天工之心”的哥哥，到底达到了一个怎样恐怖的高度。
“哥，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默没有在意她的震惊，他将那张画着设计图的餐巾纸，随手递给她，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支造型古朴的木制发簪。
发簪的材质，看不出来，似木非木，温润如玉。簪身上，用巧夺天工的技艺，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凰的眼睛，是两颗比钻石还要璀璨的微小光点。
“送你的。”林默将发簪，递到安然面前。
安然愣住了。
她认得这支发簪。
这是前世，在她十六岁生日时，林默亲手为她雕刻的。簪身，是采自“创世之树”的枝干；簪尖，镶嵌的是两颗来自“寂灭星核”的能量晶体。它不仅是一件饰品，更是一件强大的神器，足以抵挡神明的一击。
只是，眼前的这支，显然是仿制品。
但安然，却毫不在意。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发簪，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谢谢哥……”她的眼眶，又红了。
林默笑着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陈国栋院士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李振国将军。
“林默同志！不好了！”陈国栋的声音，都在发颤，“出大事了！”
“我们的‘天眼’系统，刚刚监测到……在木星附近，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极不稳定的……空间撕裂点！”
“根据模型推演，那……那好像是一个……超远距离的、技术极其原始的……虫洞！”
“第一批‘宇宙悬赏令’的接单者，那些臭名昭着的……‘碎星者’海盗团，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