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剑意，飘渺孤高，绝非楚天阔的伪剑灵所能拥有。
赵远神识反复确认，那股精纯至极的剑意，带着苍茫古老的气息，与悬剑宗的剑道传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刻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不甘与濒死的绝望。
楚天阔这个疯子，竟然敢囚禁剑灵？
而且，看这剑意的强度与纯度，绝非寻常剑灵。
草，玩这么大？
赵远内心暗骂了一句，面上却不露分毫。
楚天阔并未察觉赵远神色的微妙变化，他正烦躁地指着祭坛中央那块黯淡的黑色晶石，抱怨道：
“赵道友，你看！问题似乎就出在这块‘阵心石’上！”
“无论我如何催动法力，注入多少妖兽魂魄，甚至搭上了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几个修士精魂，都无法让这些‘材料’与这阵心石完美融合，更别提凝聚出你所说的‘血魂引’了！”
他语气中充满了不耐与困惑，眉头紧锁，俊朗的面容也因此显得有些扭曲。
“每次催动，这祭坛反应倒是剧烈，血光乱闪，可就是不成事！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珍贵的材料！”
赵远则轻哼一声，缓缓走近血魂祭坛，目光在那阵心石上停留片刻，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
他装模作样地绕着祭坛踱步，时而皱眉，时而颔首，仿佛在进行着极为精密的探查。
片刻之后，他猛地一拍手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圣子大人，你这祭坛之中……似乎镇压着一道极为强大的能量体啊！”
赵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凝重。
“它的气息，似乎与你试图炼化的那些‘材料’，产生了某种……嗯，剧烈的冲突。”
他话说得含糊，留足了余地。
他要楚天阔自己揭开谜底。
楚天阔的脸色果然微微一变，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警惕。
但他旋即冷哼一声，那丝警惕化为了毫不掩饰的傲慢。
“赵道友果然慧眼如炬，非同凡响。”
“不错，这祭坛之下，确实镇压着一道不肯臣服于我的顽固剑灵！”
既然赵远看出了些许端倪，他索性不再刻意隐瞒，反而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
“顽固剑灵？”
赵远故作惊讶地挑高了眉毛，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莫非是……九霄剑冢中的存在？”
九霄剑冢不仅是悬剑宗弟子试炼之地，更是宗门剑灵孕育与沉睡的根基所在。
楚天阔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得意与炽热的野心。
“正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负。
“此剑灵，乃是九霄剑冢‘四象境’之中，自行孕育而出的顶尖剑灵之一，潜力无穷，远非寻常剑灵可比！”
“可惜啊，它不识抬举，冥顽不灵，本圣子只好用些手段，让它明白，谁才是它真正应该效忠的主人！”
赵远配合地倒抽一口“凉气”，脸上堆满了“敬佩”与“狂热”，就差当场给楚天阔鼓掌了。
“圣子大人好魄力！此等惊天手段，赵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佩服！佩服至极！”
他心中却已然将楚天阔的危险等级，默默提升到了最高层级。
就在此时，被镇压在祭坛深处的那道虚弱剑灵，似乎也感知到了外界的些微变化。
它灵识虽已残破，却并未彻底泯灭。
它能模糊地感知到，新来的这个人类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息。
这种气息，与楚天阔身上那种纯粹的邪恶、冰冷的贪婪截然不同。
这股气息之中，隐约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生机，还有一丝难以辨明的正气？
虽然那丝气息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让它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绝望之中，仿佛看到了一丝极其渺茫的微光。
楚天阔被赵远这番发自肺腑的“吹捧”弄得颇为受用，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向赵远介绍起，自己是如何发现这剑灵，如何设计将其诱捕，又是如何利用这血魂祭坛的力量，逐步消磨其意志，试图将其彻底炼化为己用的种种“研究成果”。
言语之间，充满了对自己智谋与手段的极度自负，仿佛那强大的剑冢剑灵，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赵远垂首听着楚天阔的“高谈阔论”，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冰凉的留影石已经悄然记下楚天阔的一言一行。
待楚天阔说得口干舌燥，稍作停歇之际，赵远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提议”道：
“圣子大人，依在下浅见，既然这阵心石与那剑灵气息冲突，不如……让在下来尝试操控这血魂祭坛片刻？”
“或许，在下这点微末道行，能帮助圣子大人梳理一下这混乱的能量，助你一臂之力。”
“顺便……也让这不识抬举的剑灵，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