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永刚声若雷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不再被动防御,竟倒提那沉重的镔铁禅杖,将鸭卵粗细的杖身舞动得如同风车旋转,水泼不进,将周身毒砂暂时逼退,整个人如同发怒的明王,一步一个深坑,悍然无畏地冲向砂暴最核心的阿兹特克!
他每一步踏出,脚下的砂地都仿佛在哀鸣、震动,金刚不坏体催谷到极致,与密集袭来的赤砂疯狂碰撞,爆鸣声连绵不绝,火星在他周身四溅飞射,仿佛他整个人都在燃烧,化作一尊移动的熔炉!
阿兹特克·托纳提乌那黑曜石面甲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带着对蝼蚁挣扎的轻蔑。他不慌不忙,举起那根森白的人骨鼓槌,以一种充满原始暴力美学的姿态,重重地敲击在肩头的人皮战鼓上!
“咚——!”
一声沉闷、浑厚,仿佛直接敲在每个人心脏瓣膜上的鼓声,穿透砂暴的呼啸,骤然响起!
霎时间,释永刚前方的赤砂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以一种超越物理规律的速度疯狂汇聚、塑形,瞬间凝成了一条庞大无比、鳞甲狰狞、双翼遮天、蛇瞳中燃烧着血色烈焰的羽蛇神砂砾图腾!这图腾栩栩如生,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势,发出一声无声却直抵灵魂的咆哮,猛地迎头撞击向释永刚的胸膛!其威势,仿佛真要将他这尊金刚也撞得粉身碎骨!
“大和尚小心!” 静玄师太玉容微变,顾不得调息,手中拂尘再次急振,七道凝练如实质、呈现出北斗七星排列的青色剑气如同七颗坠落的寒星,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向那羽蛇神图腾的七处能量核心(双眼、双翼根、心脏、以及能量流转的两处关键节点)。
“噗噗噗……”
剑气精准命中,青莲虚影在狂暴的砂暴中再次倔强地绽放出璀璨光华,虽然依旧在下一刻被更多砂砾淹没、击碎,但成功地将那图腾一往无前的冲势阻滞了至关重要的一刹那!
释永刚战斗经验何等丰富,岂会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怒吼一声,如同佛门狮吼,双足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竟然违背物理常识般,硬生生拔地而起,腾空跃起近三米高!他双手紧握镔铁禅杖,将全身澎湃的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禅杖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如同九天降下的雷霆,以崩山裂石之势,狠狠地砸向阿兹特克肩头那面诡异邪门的人皮战鼓!
“当——!!!!”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两座铜山相撞的巨响猛然爆开!声浪甚至暂时压过了砂暴的呼啸!
然而,预想中战鼓破碎、邪阵瓦解的场景并未出现。那看似陈旧的人皮鼓面,竟坚韧得不可思议,禅杖砸落,只是让其微微向内一陷,旋即一股诡异、阴冷、磅礴如海潮的反震巨力,顺着禅杖的金属杖身,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入释永刚的双臂经脉!
“呃!”
释永刚闷哼一声,只觉双臂剧痛欲裂,紧握禅杖的双手虎口瞬间崩裂,殷红的鲜血立刻染红了镔铁打造的杖柄!他整个人被这股无可抵御的巨力震得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落地后“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才勉强稳住身形,体内气血翻腾如沸,脸色一阵潮红!
更令人心悸的是,受此重击,那人皮战鼓的表面,原本模糊暗淡的浮雕图案,竟然如同被鲜血激活般,清晰地浮现出来——正是活人被剖开胸膛掏出仍在跳动的心脏、献祭者在金字塔顶绝望哀嚎、鲜血如同溪流般蜿蜒而下的恐怖场景,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其力量源自何等残忍与黑暗!
“瓜娃子!(傻子)” 一直借助岩缝和身法躲避砂暴、仔细观察战局的蓝小婵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她手里捧着一个打开的黑色陶罐,里面是她耗费心血培育的铁甲蛊,这些蛊虫甲壳厚重如铁,寻常刀剑难伤,但此刻仅仅是接触到空气中飘散的微量毒砂,那坚硬的甲壳竟然迅速变得暗红、发软,表面泛起恶心的泡沫,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显然毒素正在快速侵蚀它们的生机。“老娘辛辛苦苦养的铁甲蛊,还没派上用场,就要被这鬼砂子腌成五香麻辣味了!根本顶不出去!”
章临渊一边迅速更换着腰间备用滤芯,一边尝试用微型电磁脉冲器对准砂暴发射,试图干扰其中可能存在的能量引导信号,同时对蓝小婵喊道:“蓝学妹!别说风凉话了!想想办法!要不试试用高频脉冲给你这些宝贝虫子来个强制‘戒断反应’?说不定能刺激它们把毒素排出来?”
“滚犊子!” 蓝小婵没好气地回怼,手腕上那对精巧的苗银耳坠随着她扭头的动作叮当作响,反射着危险的光芒,“章大局长,你再瞎出主意,等哈(等下)信不信老娘让你也尝尝这铁甲蛊刺身是什么滋味?!保证新鲜热辣!”
趁着阿兹特克没有立刻追击,释永刚、静玄师太和蓝小婵、章临渊四人迅速靠拢,背对背形成一个简单的四方阵势,各自运功抵挡着不断袭来的砂暴。
“静玄师太,蓝施主,章局长,” 释永刚喘着粗气,快速运功压下翻腾的气血,看了一眼虎口淋漓的鲜血,沉声道,“这邪阵的核心,必是那面人皮战鼓无疑。然则鼓身不知以何邪法祭炼,坚固异常,更与地底阴煞邪气紧密相连,反噬之力刚猛歹毒,贫僧的金刚不坏体亦难以正面硬撼其锋。”
静玄师太道袍已被砂砾划破数处,她面容凝重,拂尘轻扫,荡开几缕试图侵袭的毒砂,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疲惫:“大师所言极是。贫道的青莲剑气,锋锐有余而绵长不足,在这无穷无尽的砂暴与邪咒干扰下,难以持久,更难以穿透重重阻碍,伤及那战鼓根本。这砂砾蕴含的怨念与邪咒,虚实变化,非纯以力道可破。”
蓝小婵一边飞快地给罐子里奄奄一息的铁甲蛊喂食自己调制的解毒药粉,一边语速极快地说:“两个老前辈!光靠硬打猛冲肯定不行!这鬼砂子三重厉害:毒、咒、还有那鬼叫唤扰人心神!我的蛊虫怕毒,但也不是只会硬扛!得找到关窍,比如……那敲鼓的老鬼,他总不能也和这砂子一样刀枪不入吧?或者,这砂子怕什么?”
章临渊手持一柄造型古朴、剑身隐有云纹的太极剑,剑尖轻颤,划出一个个无形的圆弧,将靠近的砂砾轻柔地带偏,闻言冷静分析道:“蓝学妹言之有理。阿兹特克本人气息与砂暴、战鼓几乎融为一体,难以锁定。但这阵法运转,必然有其能量节点和规律。释永刚大师刚才一击,似乎让战鼓与地脉的连接显形片刻?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切断地脉支援,或者……像蓝学妹说的,找到克制这毒素和邪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