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的心脏猛地一缩，按压伤口的手瞬间僵住！她猛地转头看他：“Ghost？你撑住！别胡说，救援马上就到！”
她以为他是因为失血过多开始意识模糊说胡话了！
“不……”Ghost打断她，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那双透过面具孔洞望着她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被肾上腺素和真实情感共同点燃的灼热。
“我很喜欢，很喜欢。但是……”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对抗某种根深蒂固的本能，“他不会‘喜欢’一个人……他只会‘占有’。”
而这个他……
是西蒙·莱利。
他继续说着，语速因为急切而稍微快了些，带着一种罕见的坦诚：“是的，我吃醋了。我不像你的‘老乡’，有些话题我们注定说不了……可我愿意尝试新的东西，我也想……加入你，和你有同样的兴趣爱好。”
夜莺愣住了，看着他染血的作战服，听着他真挚的告白，感受着他身体因失血和激动而微微颤抖。
所有的争吵、误解、冰冷的对峙，在这一刻都被这生死关头的坦诚击得粉碎。
肾上腺素让她自己的心跳也快得不像话，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
她紧紧握住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指尖冰凉却用力，声音同样清晰：“我也很在意你，西蒙·莱利。我们是最好的搭档。”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她顿了顿，给出了一个在硝烟和鲜血中，所能做出的最郑重的承诺，“等一切结束后……我会考虑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友军的呼号声！
救援队终于突破了外围，找到了他们！
夜莺立刻打出手势信号，大声指引着救援队的方向。几名医疗兵迅速冲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失血过多、几乎陷入半昏迷的Ghost抬上担架，同时也确认了人质莎拉的安全。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Ghost仿佛感觉到，那只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沾满血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我的……】
【永远……不松开。】
……
运输直升机降落在基地的停机坪，旋翼卷起的狂风尚未完全停歇，舱门便被猛地拉开。
早已等候在旁的Keegan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
当他看到夜莺从机舱里走出来时，心脏几乎骤停。
她浑身浸染着暗红与鲜红交织的血迹，作战服多处破损，脸上也带着硝烟和干涸的血痕，步伐虽然还算稳定，但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疲惫。
“Kid！”Keegan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恐慌，他一个箭步上前，完全无视了她身旁被医疗兵小心翼翼抬下来的、昏迷不醒的Ghost，也顾不上周围其他队员的目光，伸出双臂，不由分说地、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拥抱用力得几乎让她窒息，仿佛要将她揉碎，确认她的存在。
夜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的拥抱弄得一怔，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剧烈心跳和手臂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她瞬间明白了。
是上次那个雪地任务……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有些歉意地放松了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抬手轻轻拍了拍他坚实的后背，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却刻意放柔了安抚道：“Keegan……放松，我没事。不是我的血，放心。”
Keegan并没有立刻松开她，他又紧紧抱了她几秒，才像是终于找回了呼吸，稍稍退开一点距离，双手却依旧牢牢抓着她的上臂，深邃的眼睛急切地在她脸上和身上逡巡，不放过任何细节。
“你确定？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关切，目光最终落在她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以及作战服上其他几处破损和血迹。
“真的没事，都只是小擦伤，大部分血是……”她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Ghost被抬走的方向，“别人的。”
但Keegan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眉头紧锁，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医疗区走，语气强硬：“跟我来，必须彻底检查。”
“Keegan，医疗兵都在忙，Ghost他伤得很重……”夜莺试图解释，基地医疗资源此刻必须优先供给重伤员。
“我知道，kid.”Keegan打断她，脚步不停，“所以我亲自来。你的伤口必须处理，不能等。”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到了医疗区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暂时没有医护人员，显然都被调去处理更紧急的情况了。
他熟练地找出干净的纱布、生理盐水、消毒液和药膏。
他让夜莺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半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剪开她手臂上那被血浸透的临时绷带。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夜莺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热。
大大小小不算深但皮肉翻卷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时，Keegan的呼吸又是一滞，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后怕。
“如果我能跟你们一起去……”他低声说着，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仿佛她受伤是他的失职。
“别傻了，”夜莺看着他专注而担忧的侧脸，心中泛起暖意，“任务就是这样。而且，我们不是都活着回来了吗？”
“……”
Keegan没有回答，只是更加专注地处理伤口，像是被“活着”这个最低要求刺痛了些许。
他用沾湿生理盐水的棉签，极其轻柔地擦拭着伤口周围已经干涸的血污和灰尘，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忍一下，很快就好。”他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安抚，甚至带着一丝恳求，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
夜莺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顺从地点点头：“嗯。”
他继续手上的工作，仔细地涂抹上促进愈合的药膏，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层层、松紧适当地包扎好。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此刻却异常灵巧和温柔，打结的动作都透着珍视。
包扎完毕，他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依旧半跪在那里，双手轻轻握住她未受伤的那只手，抬起头，深邃的眼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
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冷峻和锐利，只剩下如释重负的疲惫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深情。
“答应我，kid，”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无论如何，都要以你自己的安全为最优先。我……不能再承受失去你的风险。”
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稳定而温暖的温度，夜莺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反手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嘴角扬起一个温暖而真实的弧度，轻声承诺：“好，我答应你。”